官回答。“不,慢着,”丹特上校阻止说,“不要赶她,埃希敦,我们可以利用一下,最好跟女士们商量一下。”他大声接着说,“女士们,你们不是说要去干草公地去看看吉普赛人的营地吗?这儿的山姆说,现在有一个吉普赛老妈妈在仆人的饭厅里,硬是要给‘有身份的人’算命。你们愿不愿意见见她?”“她什么模样?”两位埃希敦小姐同时问。
“她是个丑得吓人的老家伙,小姐;黑得像煤炭一样。”“啊,她是个地地道道的巫婆!”利恩嚷道。“当然,让她进来。”“对啦,”他兄弟接口说,“放过这个有趣的机会,那真是太可惜了。”“我亲爱的孩子们,你们在想什么呀?”利恩太太惊叫起来。“我可不支持这种荒谬的做法,”富孀英格拉姆附和说。“真的,妈妈,可是你能支持,你会支持,”布兰奇在这以前一直默默地坐在琴凳上,“我很好奇,想听听人家给我算命;所以,山姆,把那个丑巫婆叫来。”“我亲爱的布兰奇!你想一想——”“我想了——你能要我想的我都想了;我照我的意思办——,山姆!”“让她来,这个娱乐太有趣了!”仆人还是迟疑不决。“她看上去那么粗鲁。”他说。“去!”英格拉姆小姐大声叫道,那个男仆走了。
“她现在不肯来,”山姆回来说,“她说,到庸俗的人们面前来,不是她的意愿。她一定要我把她带到一间屋子里去让她独自呆着,然后,要找她的人一个一个地进去。”
“你瞧,我的公主般的布兰奇,” 英格拉姆夫人开始说,“她得寸进尺,听话,我天使般的女儿——你——”“当然,得把她带到图书室去,”天使般的女儿插话说,“让庸俗的人听,也不是我的意愿;我是要她和我一个人说。图书室里有火吗?”
山姆又走了;神秘、活跃、期待升到了高潮。“现在她准备好了,”仆人在重新出现的时候说,“她想知道第一个找她的是谁。”“我看,在女士们去以前,最好我先进去看看。”丹特上校说,“跟她说,山姆,一位先生要来了。”
山姆去了又回来了,“她说,她不接待先生们;也不接待太太们,只接待没出嫁的年轻小姐。”“她还挑东拣西呢!”亨利?利恩嚷道。
英格拉姆小姐缓缓站起身:“我第一个去。”她威严地、一声不响地从她妈妈身边走过去,走出丹特上校开的门。我们听见她走进了图书室。
接下来稍稍安静一些。玛丽小姐宣布,她觉得她自己就没勇气去。艾米和路易莎低声吃吃地笑着,看上去有点儿害怕。
时间慢慢地一分钟一分钟过去,一共数了十五分钟,图书室的门才再次打开。英格拉姆小姐穿过拱门回来。所有人的眼睛都怀着急切的询问看着她,而她却用拒绝和冷淡的眼神回报大家。“怎么样,布兰奇?”英格拉姆勋爵说。“她说什么,姐姐?”玛丽问。“你觉得怎么样?她真是个算命的吗?”两位埃希敦小姐问。“喂,喂,善良的人们,”英格拉姆小姐道,“别逼我。你们这些人真是太容易好奇和轻信了。所有的人——包括我的妈妈——把这件事看得很重要,似乎绝对相信我们房子里来了一个讨厌的巫婆。我看到了一个流浪的吉普赛人,她用普通的方式看手相,跟我谈的就是他们通常谈的那一套。”
英格拉姆小姐拿了一本书,在椅子上一靠,就此沉默。我看了她将近半个小时,在这半个小时里,她一页都没翻过,脸色越来越阴沉,神情越来越沮丧,越来越愠怒地表示出失望。我觉得尽管她嘴里说毫不在乎,心里却把刚才所听到的未来都看得过于重要。
在这段时间里,玛丽?英格拉姆、艾米?埃希既想去又不敢单独前往。上面说的这位山姆来来回回跑了好多次,最后总算逼得这个严格的女巫同意了她们三个人一起去。
她们的访问可不像英格拉姆小姐那么安静;我们听到短短的一阵尖叫从图书室传来。过了大约二十分钟,她们猛地打开门,“我肯定她有点邪术!”她们全都嚷道,“她给我们讲了这样的事情!我们的事她全都清楚!”她们被催着进一步解释,说她给她们讲了小时候说过的话和做过的事;她们一口咬定她甚至还猜到了她们的心思,对着每个人的耳朵低声说出世界上她最喜欢人的名字,告诉她们各人的心愿。听到这里,先生们插嘴了,热切地请求把最后列举的两点讲得更明白些;可她们只用脸红、惊叫、颤抖和傻笑来回答。
我忽然听见臂肘旁边有响动,我回过头去,看见是山姆。“对不起,小姐,那吉普赛人说,房间里还有一位没有出嫁的小姐没去找她,她赌咒说,不看全就不离开。我想,一定是指你,没有别人了。我该怎样去回答她?”“哦,不管怎么样,我去。”我回答。然后我悄悄地随山姆出来。“要是你愿意,小姐,”山姆说,“我就在大厅里等你,要是她吓唬你,你只要叫一声,我就会进来。”“不用,山姆,回去休息吧,我一点儿也不怕。”我是不怕,但是我非常好奇,也非常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