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刘涚不自觉的将一些情绪写在脸上,被那胡立注意到了,故而其接着道:
“某这么说你们或许不信,其实某也不是一个人呢,我手中也有一票兄弟呢,寻常事后,咸阳城里的普通金狗想要欺负咱们宋人,还得问问某手中枪答应不答应!”
“一票兄弟?你们有多少人?”听到胡立说他在咸阳城里还有一票兄弟,刘涚的脑子里灵光一闪,问道。
“十七八个,怎么了,这位刘大哥可是想见见我的兄弟?”胡立的一双眉毛很有特色,特别浓,而且平直,眉梢末端更常人也不同,丝毫没有变细而像是直接被利刃切断一般,整整齐齐的一个扫把头,让人过目难忘。
“我只是想说,如果我们不马上换个地方的话,或许金兵很快就要搜捕过来了!”
耸耸肩膀,刘涚淡淡的语气像是在问胡立有没有吃晚饭,而胡立就像是一个三年没有吃过晚饭的人被刺激到一般炸了起来:
“差点忘了这茬!走,我在前面带路!”
这胡立倒也不蠢,刘涚一说换个地方,他马上就有了主意。
当刘涚三人从前门出去的时候,已经隐隐约约可以听到后院那边嘈杂的响动,显然是金兵已经来了。
胡立走在前面,刘涚却不让他找其他住宅,而是要他带路,径直去咸阳城的衙门。
“你疯了?呀衙门,你可知道金兵在咸阳城里有多少守军?如果引来了守军,咱们哥三就算浑身都是铁打的,也是死无葬身之地啊!”胡立诧异不已,看刘涚像是看个疯子。
然而刘涚却只是淡淡一笑,“金人好奢,我想整个咸阳城,最好的地方就是衙门了吧,你猜猜那些守军的将领们,会住在哪里呢?”
“咦?这个我倒是没有想过,说起来还真是那么回事,不过刘大哥,你这是要那啥,擒贼先擒王,我没说错?”
“不,我们只是先来一手灯下黑!”
所谓灯下黑,其实道理很简单,说穿了就是“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张汉已经将咸阳城里的金兵都撩拨起来了,今天晚上躲躲藏藏也就罢了,等到天亮的时候,金兵必然会全城搜捕,到那个时候又该去哪里躲藏?
刘涚估算着,金兵唯一不会去搜捕的地方,应该就是衙门,或者是大牢了吧。然而如果能够进入大牢的话,刘涚又何必让张汉一个人去点火,所以想来想去,或许只有衙门附近最合适。
幸亏有胡立这地头蛇,刘涚跟张汉才能在不惊动金兵的情况下,在衙门附近的一家民宅里落脚。
“这房子是我一个兄弟的,他父亲是咸阳城城守。战死了,第二天,他单枪匹马去冲击军营,也死了,家里几个女人上吊的上吊,投井的投井。”胡立说到这里,说不下去了。
被异族占领的结果好像都差不多,刘涚摆摆手,示意胡立无需多说。
“总有一天,我们会报仇雪恨的,张汉,胡立你们先休息吧,这上半夜就由我来放哨好了!”
“可是刘哥,那大牢里面的兄弟。”
胡立看上去竟然比张汉还要热心,刘涚让他去休息他也不去。
“如果把自己的命搭上都完成不了的任务,那就暂时不要去尝试!”刘涚摆手阻止胡立,道:“你也知道金狗人多势众,更遑论他们是正规军队,而咱们只有三个人!”
就在刘涚跟胡立谈话的当口,折腾一宿的张汉终于顶不住睡意来袭,找了个合适的地方到头就睡。剩下刘涚跟胡立两人闲聊。
这胡立,或许是因为平常时候闲的,此时精神倍好,从咸阳城的历史讲起,一直说到他自己身上。
原来这个胡立,其家族里的长辈也曾经是北宋的边防将军,算得上忠良之后,自幼习武,胸中怀着对金人满腔的恨,却又找不到地方泄。
跟胡立类似的年轻人在这咸阳城里还有十七八个,按胡立的说法,他们原本的人更多,在跟金人不断的摩擦之中,一些兄弟死了。一些兄弟失散了。
刘涚对他们这种敌后抗战小分队的模式倒是挺有兴趣的,在他刻意引导之下,胡立说起了他们过往好多战例,而每说一个,刘涚都会在其说完之后,分析优缺点,纠正他们错误的战术思想和手段。
一两个时辰之后,胡立对刘涚的态度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而这种变化的诱因,就是刘涚对他们战术针对性的讲解,让他茅塞顿开的同时,也后悔不跌。
“如果当初有刘哥帮我们出谋划策,那我们好些兄弟就不会死了!”
堂堂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此时竟然眼泪鼻涕一股脑儿的狂奔,或许是想起那些死去的兄弟,情绪越来越沉重。
“战斗哪有不死人的?即便是三国孔明,谋略超人,不也是没能撑起巴蜀?既然选择成为一名战士,就要有直面鲜血和牺牲的觉悟啊!”
“刘哥,如果我召集那些兄弟们一起来,在你的率领之下,我们有没有可能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