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了来做帽子等物,走了出来看了一会儿,又看到一家内地客商带出来卖的玉器石器,客商有些沮丧,边境马市里买玉的不多,大多买更为实用的瓷器、银器等饰物,那客商估算错误,从内地带来本就不易,再带回去就要折本了,看到双林拿了一枚田黄石在看,又衣着虽然低调却举止优雅,后头小厮抱着贵重的貂皮狐皮,便知是个有钱人,忙道:“这田黄石可是正宗的福建寿山出的田黄冻石,你看这颜色,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了,我是来辽东这边讨一笔款,结果那家家里变故拿不出钱来,拿了这个抵的,这东西在这边不好卖,运回京城路上匪徒多,又不好带,客官若是诚心想要,给个实价三千两银子便好,这东西若是在京里遇上识货人,怕是上万两银子也未必能拿到这般好的成色。我这也是急着换成银子办些货回去,否则空手回去,倒要亏了。”
双林看那通体明透的田黄石仿佛似凝固的蜂蜜一般润泽无比,知道这客商没说谎,的确是好东西,价格也很实惠了,这田黄石一贯皇家最爱,楚昭也未能免俗,一直想寻一块好的田黄石来刻章用,却一直没遇上好的。只是这价格确实是贵,慎事都在后头咋舌道:“这么一块石头就要五千两……那貂皮披风也才三千两呢。”
双林笑了下道:“这东西贡上的多,但是这样好的成色,可遇不可求,殿下倒是一直念着说要找一块好的想刻个私章……”双林想了想那日楚昭赏他的酒,还是买了下来,想着到时候和皮子一起放给王府负责采办的内侍那里报账便是了,这下他身上带的万两银子都用光了,一时也有些心疼起来,便叫了马车回城不提。
等回了城,他让慎事、敬忠先将买的东西先跟着车子带回宅子去,自己今日记了不少货物的价格,先回铺子去交代了一番掌柜,又做了些调整,才回了宅子,敬忠忙过来替他宽衣换衣服,一边笑道:“双林哥哥今日辛苦了,我已让厨房烧了热水,先洗个澡?”
双林笑道:“也好。”一边又问;“可吃过了?慎事呢?”
敬忠道:“慎事回王府去了,顺便把您今日办的礼物都带回去了。”
双林不以为意道:“也不必太着急的,我手里也不等钱用,等过了几日看还有什么一起采办的,再带回去让采办所给一同收了。”一边拿了茶水喝,敬忠一怔:“是送去采办所?”
双林笑道:“自然是给采办所,这给殿下采办的东西,不经过他们那边怎么好核账销账,总要从那里支回银子呢。”他忽然反应过来又问:“慎事要送去哪里?”
敬忠脸色都白了:“小的们看哥哥今日都是给殿下买的,所以合计着殿下看到肯定高兴,便打算送去给因喜总管了。”
双林看他紧张得很,安慰他道:“没事,因喜总管知道的,自然会指点他送去采办所,断没有让奴才出钱给主子置办东西的,旁的不说,咱们也不配,放心吧。”才要说话,外头慎事已喜滋滋地抱了一个坛子跑了进来,看到双林一边行礼一边笑道:“哥哥这次可在殿下面前得了大脸了,小的将您今天给殿下买的东西都带回王府,正和因喜公公说呢,可巧殿下在书房里头听到了一言半语,传了我进去问了,知道是双林哥哥您孝敬殿下的,很是高兴,叫拿进去一样样看了,特别喜欢那田黄石,特特叫我传话,说您一片孝心,他已知道了,以后不必这么破费,还叫我带了一坛子的龙膏酒来说是赏您的!”
那一万两银子……就换了这么一句话和一坛子不值钱的御酒,双林看着那坛子龙膏酒,着实有些觉得心痛到呼吸不过来,慎事还在欢天喜地:“难怪因喜总管说了,在哥哥身边伺候,定能学到东西,果然哥哥眼光非凡,送礼都能送到殿下心里去。”
一万两银子呢,能不送到心里去吗?若是谁送我一万两银子的礼物,我也高兴,才一天而已,他就少了一万两银子,这要挣多久才挣回来。双林心里无力地想着,挥了挥手示意两个小内侍赶紧出去,忽然深深地感觉到了这两个小内侍定是楚昭送来克他的。
龙膏酒漆黑如墨,芳冽非常,可怜双林却只嫌酒太过甘补,不够烈,不能让他忘了一下子损失一万两银子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