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早已成为一种本能,麻二娘的小心思,他如何不懂,阴沉一笑,以他的身份,毫不在意的把话挑开了。
“不请我到你家坐坐?”
“请,当然请!要不是偶然遇到,像你这样身份高贵的人,怕是连我祖父都请不到呢,民女荣幸之至。”
“哈哈”明明不想,却睁眼说瞎话,刘载离的笑不知是讽刺,还是其他。
反正,麻敏儿厚着脸皮,管你呢,本姑娘是不想请,既然你非要道破,那本姑娘就请呗,谁让你是权贵呢?
气氛可真是不太好,假笑过后,是一阵令人尴尬的沉闷。
单小单小心翼翼的走上前,“二娘,我们煮什么吃?”
“拔点野菜,下面条。”
“野菜我跟小有已经拔好了,彭叔跟护院们还抓了几条鱼。”
“有鱼好啊,我们用鱼汤煮面条。”
“好,只是,二娘,我的手手艺不太”
“我来。”麻敏儿转头明朗一笑,“郡王,要不要来一碗?”
“你说呢?”
“嘻嘻,我怕我煮得寒酸,入了不郡王口。”
“哼。”刘载离冷笑,“本郡今天还非吃不可了。”
“郡王看你说的,稍等,马上哈!”麻敏儿假笑过后,赶紧拉着小单去垒好的土灶边煮面条了。
等刘载离没注意这边了,她小声说道:“小单姐,谢谢哟!”
“二娘,他明明看不起我们,干嘛还要跟我们一起走啊。”
“那谁知道!”
小旺村麻家院子在月色下显得冷冷清清,麻悦儿和父亲站在走廊里看月亮,“爹,后天就是十五了吧。”
“嗯。”
“你说姐姐他们到哪里了?”
“前几天来信说是过了兴安府,不是明天就是后天,应当就到家了吧。”
“爹,要不,明天我们去迎迎二姐?”麻悦儿显得有些兴奋。
“嗯,行!”女儿要到家,麻齐风也显得高兴。
“太好了,爹。”
麻家偏院住着雇工牛大宝一家,两口子忙完了,终于歇口气,坐在煤油灯下,一个泡脚,一个缝补衣裳,说些家长里短。
“今天娘找我了。”
“哦。”牛大宝有些累。
“不是为了大姐的事,也不是杏儿的事。”
“那是啥事?”
“说是有人找她给东家做媒。”
“什么样的妇人?”
“说是县城里的年轻寡妇,男人失足落水,也没留下个孩子,想说合给东家。”
牛大宝想想说道:“没孩子,又年轻,按理说条件不错,可我觉得没什么人能配得上东家,你别说合。”
“我都跟东家他们生活两三年了,咋不知道,要我说,就算是年轻的小娘子配给东家,也不缺份,像东家这样顾家爱孩子的男人没几个。”
“是啊,关键是不仅识字,还会弹琴奏乐,一般女人还真配不上东家。”牛大宝啧嘴。
“嗯,我知道。”施春月说道:“不过,二娘在我面前提过,要是有合适的会给找东家找一个,说是怕东家年纪大了孤独。”
“像小东家这样为父着想的子女也找不到。”
“可不就是,真是好人对着好人,希望他们好一辈子。”
“是啊”牛大宝微笑发呆,“东家好一辈子,咱们跟着他们也过一辈子的好日子。”
“就是。”施春月缝好衣裳,转身看看床上睡着的儿子,亲了一口,“咱家小宝啊,三岁都会一百多个字了,将来呀,也考举人。”
果然是郡王,三块钱的野菜面,生生被他吃出了七星级大酒店的味道,精致的碗碟,完美的用餐举止,连野风都没能打乱他一丝不苟的神情。
切麻敏儿饿得要死,端了一碗面条,走到路道边,蹲在地上,大块朵颐,呼啦呼啦,一会一碗就吃完了。
小单连忙过来,要拿碗帮她盛面。
“咦,我要你盛干嘛,你吃你的。”麻敏儿拿碗的手躲开了,大家都累得要死,她才不剥削人呢!
“二二娘”
麻敏儿顺着小单的目光看过去,除了燕成郡王,没一个人吃的。
再看看自己的碗,那刚才的呼啦声岂不是很大?娘呀,真是真是丢死人了
刘载离吃完一口,抬头,看到想死的麻二娘,郁闷的心情终于好受些了,他看到的小娘子,确定是前帝师的孙女?确定是京城深闺里养出的娇小娘?
他不觉得,也许平民家的小娘子吃东西都没有声音,她怎么可以这么野蛮!刘载离嫌弃的眼神毫不遮掩。
麻敏儿立起身,哼一声,到灶台边,继续盛面,又盛了大半碗,转身朝路边走,突然又转过身,走到了刘载离的小桌子边,把碗放在上面,盘腿席地而地,低下头,伸筷子就呼啦吃起来。
“起开——”刘载离听到呼拉声,放下筷子,喝道。
麻敏儿好像没听到。
“还没人敢听不到我说的话。”
“燕郡王,赶紧趁热吃,冷了鱼汤就腥了,不好吃。”
“你还没呕心够我?”
呼啦呼啦,最后一口下肚,麻敏儿拿着空碗朝刘载离眯眯带笑,“燕郡王,别这样说嘛,最多,我下次不再你面前吃饭。”说完,爬起身,没拿碗筷的手挥了挥屁股后的褶皱与草屑,动作比男人还粗鲁。
我我燕成郡王做了好一会心里建设,才压下要杀人的心。
让你跟着我,跟跟跟,烦死人了,不呕心你,呕心谁?麻敏儿何偿不知道这家伙怒火冲天,可姐的烦燥谁来解决。
渐渐的夜深了,月亮高高的挂在天际,月光倾泻而下,撒下层层银辉,星星在遥远的苍穹里与之辉映,如梦如幻。
远处,辽阔的田野在静穆中沉沉睡去,碧绿的庄稼,潺潺流动的小河,还有那发散香气的野花野草,让烦燥的人们慢慢进入了深甜的梦乡,连草丛中、池塘边,蝈蝈、蟋蟀们的歌唱都来不及欣赏,各种虫鸣交织成一片,奏出初夏美妙的和弦。
黑夜中的黄土道,尘土飞扬,群马策过,大地仿佛都被震动了。
睡在马车内的刘载离听到细微的跳动声,双眼倏一下睁开了,哗一下抽出自己的佩剑,动作比脑子反应还快,人还未出马车,已有刺客倒地。
就知道跟着这家伙没好事,一看那高傲跋扈的样子,绝对是易惹仇家的体质,跟前世的金翰来差远了,金翰来多温和,温和的都让自己忽略了他的存在。
麻敏儿等人除了逃命,还能怎么办,一是打不过刺客,二是刺客也跟他们没关系,他们犯不着跟人家打。
噗嗤咣当
厮打杀戮,让麻敏儿等人就差吓破了胆,他们只是升斗小民,何偿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
“大家再往后退快”
眼看刺客和燕成郡王等杀得难分难解,不知不觉裹到他们逃命的地方,麻敏儿赶紧让大家继续往后逃。
杀红眼的刺客,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竟把屠刀刺向了无辜的商队,这如何可以,身手好的人赶紧挡上前。
“不要恋战,大家往小镇方向逃。”麻敏儿叫道。
刺客听到指挥声,怒吼上前,嚯一剑就朝麻敏儿的要害——喉部刺来。
“啊”麻敏儿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时,却有一刀一剑从掠过眼前,然后有黑影轰然倒榻。
随着黑影倒榻,其他黑影愣了一下后纷纷逃离。
惊魂未定的麻敏儿看清了手持刀、剑之人,“夏臻——”
惊讶、欣喜麻敏儿眼中表现出的情绪,取悦了急赶而来的夏臻,他面带微笑的看向她,眼中只有欣喜,不还有欢喜。
翼州镇国将军府的小主人,刘载离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见到了他,只见他不跟自己这个宗室权贵寒喧,倒是盯着一个小娘子一动不动。
难道他已经耽迷于女色不能自拔,将军府要走向衰落?
田先生等人已经从后面跟上来,连忙过来见礼,“小的见过燕成郡王,让郡王受惊了。”
刘载离勾勾嘴,接过侍人递来的锦布,轻轻拭了剑上的鲜血,“我能说沾了她的光吗?”余光扫向麻二娘。
田先生的脸皮早已是铜墙铁壁,怎么会承认主人因为女人而来,笑道:“郡王此言差异,如有招待不周,还请郡王海涵。
“海涵?”刘载离直接看向夏臻。
麻敏儿感觉到了火药味,连忙避到了夏臻身侧,这些权贵之间的事,她可不掺和。
夏臻这才正眼看刘载离,抬了抬手,“别来无恙。”
“夏子安,我们好歹在宫中坐过一排桌吃过饭,在同一个酒楼打过架,怎么说都有交情吧,你看你这目光冷得跟仇人似的,不好玩啊!”
夏臻撇了眼,“刘载离,都帮你打跑刺客了,还想怎么样?”
“这可是你的地盘,我要是寒毛落了一根,你不怕麻烦?”
“我夏臻什么都怕,还就不怕麻烦。”
“哈哈”刘载离大笑,“我看你什么都不怕,就怕麻烦吧,哈哈”
麻敏儿从没听过夏臻说过这么多话,还是跟别人唇枪舌剑的话,合着,这家伙在翼州地盘上孤独求败,没有对手啊!
夏臻冷眼森然,一副你这家伙怎么这么不地道,没看到哥忙着见小娘子嘛,这么没眼头见识。
刘载离是什么人,夏臻在男女情爱上的这点表现,根本不够他瞧的,就是磨噌着一动不动,雪亮的剑拭了一遍又一遍。
年轻人,而且是身份旗鼓相当的年轻人,他们别起苗头来,还真让人吃不清,田先生头硬着头皮,“小将军,前面十几里处有个小镇,不如我们先到那里歇脚,等明天天亮再回平定。”
夏臻却转头对麻敏儿说道:“我饿了。”
“啊”正在低头装死的麻敏儿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那那你想吃什么?”
“方便面。”
“哦,哦,有有”
救命恩人想吃面,就算没有,麻敏儿也要变出有,连忙让单小单生火,“幸好灶头没拆,准备明天早上再煮一顿的。”
夏臻眯眯一笑,跟着麻敏儿走到土灶边上,蹲下身子,要帮她烧火。
单小单怎么敢让他烧,两眼求救般看向小东家。
“他爱烧,就让他烧吧。”麻敏儿笑盈盈的说道。
刘载离被这笑容晃了眼,那腊黄的小脸,瞬间跟天上明月一样,清新寡淡却又不失明媚,虽不能摄人心魄,却又深深的镌刻在人心中。
夏臻蹲在灶后,那还有什么高冷禁欲,那还是什么镇守一方的大将军,就是普通平常的男人,笑眯眯的伸头看小娘子下面条。
“多吗?”
“不算多,够你吃,还能分点给先生他们,让他们垫垫饥。”
“他们有干粮。”
田先生等人撇嘴,你是老大,谁敢跟你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