弊已久,又怎么会在一时解决得了?”
“所以老夫才觉得今天这事是个机会。”风江逸一脸正色,“圣上,老臣觉得再也没有比这次更好的机会了。”
元泰帝揪揪眉心,“风太师留下,其余人等散去。”
“圣上”连尚书令都没有被留下,他急切出声。
“下去吧,有事,五天后早朝再讲。”
“圣”尚书令在皇上森冷的眸意中退了出去。
“来人”
“圣上——”
“子离到了吗?”
“回圣上,微臣在——”
元泰终于开口:“别的事先放一放,看看骗银子的背后有什么弯弯绕绕,闹得满城风雨像什么样子,该抓抓,该杀杀!”
“是,圣上,微臣马上就去办。”
立在元泰帝身后的方玉源悄悄看了眼刘载离,可对方根本没有瞧见他,面色沉了沉。
刘载离离开后,元泰帝直接开口,“难道朕就这样放了夏子安两口子?”
风江逸苦笑一声,“圣上,其实你已经放过夏子安了。”
“朕怎么不知道?”
“圣上,在散朝时,你没留下他,就是放过他了。”
“这臭小子,还和三年前一样,什么事都要朕给他擦屁股。”元泰帝生气的问:“太师,那你告诉朕,她砸了京城这么多王公大臣家的酒楼,让朕怎么跟他们交待,又让朕的脸面何存?”
“圣上,你要是紧着去收商课税,怕是没人有脸到你跟前哭这哭那了。”
元泰帝看着他默不吭声。
风江逸继续催道:“圣上,还有一个多月过年,紧赶着,怕是能让国库有银子过年。”
“你”元泰帝气得手指向风太师,“你就这样帮他们?”
风江逸揖大礼:“圣上,老臣是你的臣,拿的是你的俸禄,只能为圣上着想。”
“哼——”元泰帝冷哼一声,“既然你这样说,那朕就让你表忠诚,这商课税银就由你来收。”
“圣上,收的人不是我,不过你放心,老臣会让他们收上来。”
前一句说得元泰帝差点翻脸,后一句,要翻的脸终于定当下来,“嗯,那朕等着。”
“圣上,要是没什么事,老臣就先告退了。”
“下去吧。”
“多谢圣上。”
风江逸终于可以回家了。
元泰帝却坐在龙案后,久久没有动弹。
寒风透过窗棂缝隙,仿佛吹进了御书房,油灯闪闪,方玉源轻轻上前,伸手拢了拢。
元泰帝被惊醒,“玉源,你说年底能收上来银子吗?”
“回圣上,风太师出马,总行的。”
元泰帝点点头,“朕也是相信他的。”说完,仿佛轻松般叹口气,“难道真如夏子安所说‘不破不立’?”
方玉源见灯芯不跳了,转头,轻声道:“圣上,既然太师都出马了,你可以松口劲了,赶紧去休息吧。”
“嗯,那就去休息。”元泰帝立起身,“朕要去睡个好觉。”
终于把皇上伺候好了,方玉源急急回到了自己住处,刚进房间,就感到不妙,但他在宫中行走多年,已成老狐狸,面色依旧风清云轻淡。
“圣上睡了?”
“是,燕郡王。”方玉源哈着腰,一脸笑嘻嘻,“你这是”他看了眼被押在地上的几个小公公。
“方公公,你比我心里清楚吧!”
方玉源仍旧一脸笑嘻嘻:“燕郡王,老奴知道你为圣上办事,只要这些小子手脚不干净,你尽管抓。”
“公公”
“公公”
几个小公公大惊失色,“公公,我们什么也没干啊!”
“公公,我们什么”
方玉源挥了下手,小公公们马上静下来。
“燕郡王,人你带去查,有真凭实据,老奴无话可说,要是没有,还烦请你把人放回来了。”
小公公们听到他这样说话,仿佛得到什么保证似的,不那么紧张不安了,任由刘载离的人押着。
刘载离嘴角轻勾,抬手:“那就对不住了!”手一挥,“带走!”
“是,郡王。”
不一会儿,一群人消失在房间中,方玉源直起佝偻的腰,一脸深沉。
身边小侍轻声道:“公公,这几个人——”
“能保几个是几个吧。”
“可人已经被燕成带走了,还能回来了吗?”
方玉源眯眼,“总能回来一两个吧!”
“公公”小侍失惊:“那你辛苦培养的人不就”
“该折时总得折啊!”方玉源朝门外幽幽看过去。
——
夏臻到时,果然如猜测的那般,最后一家酒楼已经砸完了,十几个纨绔子弟个个兴奋的说着闹着。
麻敏儿刚想请刘载呈吃饭,抬眼就看到了自家男人,转身就朝外面跑过去,脚步轻盈的像小燕子。
正在闹腾的纨绔子弟们被她突然跑动惊讶住了,跟着她身影看过去,原来北郡王来了。
“夏臻——”
夏臻笑盈盈的张开双臂,看着小媳妇向自己飞奔而来,眼中除了她,什么也看不到。
整整砸了一天,麻敏儿身心俱疲,一头扑进他的怀抱,“你来了。”
“嗯。”双手拥起小媳妇,下额抵在她的头顶。
“夏臻”麻敏儿呢喃,心中仿佛有千言万语,出口的却只有这两字。
不需要千言万语,我都懂,夏臻的双臂又搂的紧了些。
这一对年轻人,这一天都在走刀山下火海,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刀山火海吞噬。
最后一家大酒楼前,一群纨绔子弟静静的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人家夫妻秀恩爱,在这一瞬间,他们仿佛懂了什么,又仿佛什么都不懂。
刘载呈抿抿嘴,在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心境已悄悄发生了改变,让他从一个生涩浑不吝的毛头小子仿佛在瞬间懂了成人世界的艰难与险阻。
相拥很久,麻敏儿宕荡起伏却强装镇静无事的心才得到了抚慰,她一直担心夏臻在宫里的情况,直到看着他安然无漾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她才安然。
“怎么样?”
“多谢风太师。”
“哦。”麻敏儿明白了,他们唱的这一出戏,得到了江夫子的应和,那这场戏就圆满落幕,基本上没有隐患了。
夏臻现在都感到后怕:“我一直紧着一口气,害怕没人和应。”
“只要殿内还有为大魏朝着想的人,就一定会有人站出来说句公道话。”麻敏儿轻声道。
“可是除了风太师,我想不出还有谁。”
“是啊,我祖父太耿直,他不会从这件事中看出时机,更不会加以利用,只能是江夫子。”麻敏儿抬头,“我祖父呢?”
“他与我一前一后下的朝。”
“哦。”麻敏儿叹口气,转头看向那群年轻人,“要不就在这里,请大家吃一顿?”
夏臻失笑,用手点她头顶,“就你做得出来,砸了人家酒楼,还要敲诈人家一顿。”
“嘻嘻!”麻敏儿道:“我们只砸大堂,别的地方都没有动,要是他不给我们吃一顿,我马上让这些冲动的年轻人把他们家上上下下都砸了。”
“哈哈”夏臻大笑。
刘载呈见小两口终于腻歪完了,跨着酸溜溜的脚步来到小两口面前,“夏子安,兄弟们可是出了老大的力。”
夏臻笑眯眯的道:“让你们感觉一下北方的豪爽,怎么样?”
“北方的豪爽?”刘载呈想象不出什么叫北方的豪爽。
——
风江逸回到府中时,已经戌时末(晚上9点),风之平一直等着他父亲,见了面就问:“父亲,怎么这么晚?”
“麻二娘砸酒楼之事,是不是你处理的?”
“是,父亲,不过现在被京兆尹接手了。”
“京兆尹?”
“父亲,府尹魏大人是你的门生,一直想挤进中枢。”
“那他的机会来了。”风江逸眯眼到。
“父亲,我回来时,皇上并未派人来抓北郡王妃,难道是放过了?”
风江逸点头:“夏子安两口子做事滴水不漏,皇上没有抓到他们的把柄,就算想抓两个他的手下杀杀威风也没找到。”
听到这话,风之平感慨,“父亲,一个手无缚鸡”
“错,拳打四个纨绔。”
“父亲——”风之平无奈的笑笑:“我就是比喻一下。”
风江逸也笑了。
“从早上砸到晚上,就算是我,也未必吃得消。”
“所以,取个好婆娘旺夫三代。”
“父亲,你又岔到那儿去了。”风之平无奈。
风江逸却神情严肃道:“为父的心情很沉重。”
“父亲?”
风江逸说道:“希望在这个口子中,以点及面,让京城的商课税能落到实处,少出逃税、避税之事,能让大魏朝的国库有银子可用。”
——
半个时辰之后,最后一家大酒楼前,酒楼大掌柜扯着嗓子不停的叫道:“各位各位这是酒楼门口,不能点火不能放碳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