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不清楚一清的真正意思,但是见楚一清并没有变脸赶人,心里也就踏实,又做了一会,说了一些话,也就告辞离开。
麦香将他送了出去。
望着两人站在府门口说话的情景,楚一清皱皱眉,这个马云飞虽说城府深了些,可是如今看来对麦香还算是真情,既然如此,她也就不想多管,多给麦香一个选择的机会。
此刻,千里之外的饶国皇宫,夜,很静很静,夜凉如水,月光流泻,淡淡的朦胧的笼罩在静逸的大地上,空气中,隐隐有着菊花初绽的香味,淡的幽雅的散落在皇宫的每一个角落。
当今皇上的御书房前,一位气质高贵,表情温柔的女子款款而来,守在门外的侍卫一见她立刻毕恭毕敬地低声道,“娘娘,您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饶国新皇的皇后,也就是以前饶国的美实公主,她向后瞧了瞧身后侍女端着的托盘,低声道:“本宫为皇上熬了马奶,皇上可还是在批阅奏折?”
侍卫赶紧说道:“辉南王来了,皇上正与辉南王在里面说话!”
美实皇后点点头,也就说道:“也好,本宫也许久没有见过辉南王了!”她说着,带着身后的贴身侍女进了御书房。
御书房中,饶国新皇柳乾正将那串从麦香手中取回来的血玉放在了柳毅的面前。
“这是……皇兄,你怎么会有这血玉?”柳毅一怔,赶紧将那项链拿来瞧,没错,是他送给麦香的那条!
“是麦香让我还给你的,看来她也知道自己的身份,知道配不上你,这样也好,你也就死心了!”柳乾淡淡的说道。
柳毅一怔,低声道:“皇兄,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跟她说了什么话?你……”
“毅,你别忘记,你才是真正的太子,皇兄这位子,早晚是你的,麦香只是一个乡下野丫头,她如何配得上你?”柳乾冷声道。
柳毅咬咬唇,低声道:“皇兄,从小我过的是颠沛流离的生活,对于你所说的皇室生活,我真的没有任何的印象,我只记得在遇到楚姨与麦香之前,我与大哥三餐不继,生了病也没有钱找大夫,我们还被人卖来卖去,可是在上家村,我才觉着自己是一个人,虽然身份还是个下人,可是楚姨与麦香从来没有将我当做下人看待过!如今我虽然是辉南王,可是我并不觉着我的身份是有多高贵!”
“毅,你应该知道,皇兄做了这么多都是为了你,你怎么可以说出这些话?”柳乾眸色一暗道。
“可是我从来没有要求大哥为我做这些,其实我更喜欢上家村的生活!”柳毅冷声道。
“你……”柳乾气的面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
“你们两兄弟又在吵什么?老远就听见你们在吵!”美实带着心儿上前无奈的说道。
“皇后****!”柳毅恭敬的给美实行了礼,也就抱拳说道:“我先告退了!”
柳乾皱皱眉,也没有挽留他。
柳毅转身出去。
柳乾冷冷的哼了一声,气恼的坐在龙案前。
“你瞧你,你又不是不知道毅的脾气,他还小,等过些日子就好了,你又何必去招惹他!”美实低声道,上前劝道。
柳乾摆摆手,问道:“你怎么来了?这夜色凉了,怎么不在宫里好好的休息?”
“我担心你的身子,所以让心儿煮了马奶,你喝了再忙吧!”美实说着,示意心儿将端着的碗放到了案几上,见柳乾皱眉,就又说道:“虽然你不是很喜欢这个味道,可是的确是对身体有益的,你这样日夜辛苦,就喝一些吧!”
柳乾只得点点头,笑了笑,“那就多谢公主了。”
柳乾端起那马奶喝了几口,就听见门外忽然传来阿鲁的声音,“皇上,属下有事前来禀告。”
美实非常知趣的退后了一步,说道:“那我先回去了,记住不要熬得太晚,身体要紧!”说着,她就转身出了门。
门外,美实一边走着,一边望着天边的月亮,或许是想到了什么,忍不住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公主您还在想皇上与那楚一清的事情?那楚一清不是没有跟着皇上回来么!”心儿忍不住说道,“当初公主不听心儿的话,非要让皇上将那个什么楚姑娘接到宫里来,如今人又没来,公主您怎么还是放心不下?”
美实忍不住低声苦笑道:“皇上要做的事情,我又怎么拦得住,那人来了我这心里倒踏实了,皇上的心思总是在这宫里,可是如今那人没来,皇上的心里恐怕会更加念念不忘吧?一个连皇上都能拒绝的女人,心儿,你不觉着好奇吗?”
心儿皱皱眉,低声道:“心儿不好奇,心儿恨她还来不及呢,公主对驸马付出了那么多,驸马的心里却始终想着别的女人……”
美实叹了口气:“这件事情我很早就知道了,可是知道了又如何!算了,说这些只会白白的增添烦恼而已,心儿,我好久没有听你弹琴了,你弹一首给我听听吧!”
“只要公主心情能好起来,心儿就是弹十首也愿意呢!”心儿赶紧说道,跟美实一起越走越远。
御书房中,阿鲁低声道:“皇上,太子已经被废,如今那厉国的五王爷已经成为太子,据说他已经控制了朝政与厉皇,说不定很快就会登基!”
“这么快?”柳乾一怔,眼中微光一闪,这个厉煌果真不简单,只是短短的一个月的时间,这么快就扭转了局面?脑海中忍不住忆起楚一清对厉煌的信任,双拳忍不住攥紧。
“皇上,公主如今已经是皇后,可是您还是日日的宿在这御书房里……”阿鲁突地低声道。
柳乾眸色一暗,冷声道:“阿鲁,你管的太多了!”
阿鲁赶紧说道:“皇上,其实早先就有一些传言,如今您刚刚登基,大驸马与二驸马他们还在蠢蠢欲动,如果皇上继续对皇后娘娘她……”
“好了,你下去吧,朕自有分寸!”柳乾冷声道。
阿鲁叹口气,只得退下。
听着阿鲁关上了房门,柳乾站起身来走向窗边,他斜倚在窗边,那黝黑的眸子像是雾气里的河流,柔和而迷惘,出神的看着外面的一片黑暗。
他何尝不知道欠了美实太多,可是他的心里始终有那个女人,他真的做不到!
烛光跳动,窗户上勾勒出一个略显单薄落寞的侧影。
皇宫最南边的辉南宫中,柳毅凛着脸进入大殿。
“王爷,皇上今日送了两个美人儿来,已经安排在内殿了,王爷要不要去瞧瞧?”专门伺候柳毅饮食起居的太监万两喜气洋洋的迎了上去。
柳毅一怔,脸色一变,低声问道:“万公公,你说什么?”
“皇上说了,这两个美人都是好人家出身的,就先养在内殿里,贴身伺候王爷!”万两隐晦的说道。
柳毅皱眉:“我不要,都给我送走!”
“可是王爷,皇上那儿……”万两为难道。
“皇兄那儿我自然去说,你,赶紧将人送走,不然的话我要你的脑袋!”柳毅大声吼道。
万两再也不敢犹豫,赶紧去后院安排。
坐下来,柳毅咬咬唇,从袖中掏出了那血玉项链,一想到在上家村的生后,他的心里就柔软起来,只有在那里,他才觉着自己真正的生活着,而不是像现在一般,只是权势与地位的傀儡。
楚寒,楚府门前,楚桓望着那高高的门第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心中的滋味。许久不见,清儿她还好吗?她……
“你是谁?”樱桃从外面回来,看着站在门前的贵公子忍不住扬声问道:“可是来找我们家小姐的?”
楚桓转眸,打量了樱桃一眼,见她一身丫鬟打扮,也就说道:“我来找楚一清!”
樱桃看了他一眼,问道:“请问你是哪位?我也好替你去禀报!”
楚桓艰声道:“楚桓!”
“好,你在这儿等着,我很快就出来!”樱桃点点头,上前让阿树开了门,赶紧去大厅禀报。
楚一清一听说是楚桓来了,她一怔,也就赶紧让人将他请进来。
许久不见,楚桓似乎更稳重了,他着一身青色的衣袍,眸光中全是沧桑。
“楚桓……”一时之间,楚一清也不知道说什么,曾经的那道沟壑像是横在他们之间的河流,清澈见底,却又深不可测。
楚桓静静的看着面前的女子,百感交集,千言万语涌上心头,却不知从何说起,目光仿佛穿越了冷落前尘,淡淡惘然,许久才轻声道:“爹爹病了,他希望你回去看他一眼!”
楚一清一怔,楚占天病了?他武功盖世,就算是病了,能是什么大不了的病,还要专门要楚桓来叫她回去?他明明知道,她不可能回去!
“爹爹得了痰症,嘴不能言,手不能动,卧床不起,可是爹爹一直拽着我的手,要我带你回去!”楚桓低声道,眸色幽暗如水。
楚一清讶异的扬眉:“痰症?这怎么可能!”
楚桓低声道:“我也觉着蹊跷,可是五王爷派鬼医雷霆去瞧过,也没有瞧出什么端倪来……他毕竟对你有养育之恩,你也应该回去一下!”
楚桓低低的说着,一时间有不尽的涩意涌入心底,往事如潮,翻涌而来:“你放心,我不会再多加纠缠于你,只是希望你回去看看爹爹!”
就在楚桓要离开楚府的时候,楚凤突然拦住她。
“你还想去找楚一清?你可知道,楚一清是爹爹的亲生女儿,你跟楚一清根本就没有机会!”楚凤眉眼里全是嘲讽与幸灾乐祸,如果不是楚桓要去找楚一清,她才不会告诉楚桓这个消息,她宁可看着楚桓继续痛苦下去!
楚桓一怔,猛地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我从密室里找到了能够证明楚一清身世的密信与信物,证明楚一清是爹爹的女儿,只是因为她的生母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爹爹一直以来都是模棱两可,或许他还想给自己留一条后路,毕竟楚一清生母的身世,一旦暴露,将会给咱们楚府带来灭门之祸!”
“你到底在说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楚桓突地上前,紧紧的握住楚凤的手臂喊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以前爹爹与大娘吵架的时候,我听见过,一清是爹爹从外面抱来的孩子,怎么可能……”
“千真万确!”楚凤冷声道,“要不然爹爹为了那封密信与信物,也不会中风得痰症!”
“到底是什么秘密?你说,你说啊!”楚桓简直不敢相信,他可以接受楚一清不再爱他,只要她幸福,他都可以接受,可是他不能接受他对楚一清的感情是**,这绝对不可能!
“总之楚一清是你的亲妹妹,大哥,这一点不会改变!你若是相信我,就不要去找她,因为她回来,只会给我们家带来灾祸!”楚凤冷声道。
“我不相信!”楚桓冷声道,“爹爹要见清儿,我一定会将她带回来,你休想阻止我!”
楚桓转身就要离开!
“你一定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楚凤在身后大声喊道,她恨自己不能说出实情,可是那个秘密实在是太大,一旦暴露,整个楚府就会完蛋!
此刻,望着楚一清,楚桓幽幽的舒了一口气,他不会相信那些无稽之谈,不会相信!
听闻楚桓的话语,楚一清一怔,脑海中忍不住涌现出与楚桓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或许那时的楚一清,对楚桓早已经不只是兄妹之情这么简单,而楚桓,也与她一般,认为她不是楚占天亲生,所以也放纵了自己的感情……望着楚桓,楚一清的心中也微觉苦涩,一时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