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
清了清嗓子,她相信他是在给自己开玩笑了。
只不过,这男人傻得都不怎么会开玩笑。
但是换一个角度想嘛,他连她偷小十三零食吃这种小事儿都能够发现了,是不是可以很坚定地认为,他非常地关注自己?
艾伦乐坏了!
使劲儿冲他露出八颗大白牙,她用自己平生最美丽的微笑看着他,又问了一个特别欠揍的问题。
“你既然说我长相还可以,那你觉得我和小郑老师,哪个更好看?”
铁手唇角抽搐一下,想也没想,回答说,“她长什么样?”
“你没有瞧见?”艾伦吃惊。
作为女性同胞,她看人的第一反应就是看对方的脸了。
这厮,不会吧?
铁手皱着眉头认真地看着她,表情无异于在看神经病。
“我为什么要注意,她又不是我女朋友。”
艾玛!
一下子将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要不是他老妈在这里,艾伦一定得凑过去给他一个情意缠缠外加火辣辣的大热吻不过。
不得不说,手哥要不是天赋异禀就会哄女人开心,那就是深藏不露的绝顶高手,哄了女人还让人觉得他压根儿就没哄,说得是那么的真诚可信。
今儿晚上的艾二小姐,一直持续着鸡血状态,心情十分好。
这心情一好,她脑子就容易短路。
所以,她又问了一个非常不合适的问题。
“那么手哥,你觉得我和占小妞儿,哪个更好看?”
在明显感觉到男人的手臂僵硬了一下的时候,艾伦恨不得咬掉自己的大舌头了。可接下来铁手什么也没有说,就已经皱起了眉头,手伸出去握住了他老妈的手。
“妈,你醒了?”
铁手妈大概一直都没有睡着。
目光炯炯地看着儿子,她又问出一句捅心窝子的话来。
“占小妞儿是谁?你喜欢的女人就是她?”
铁手的脸色狠狠一沉。
见状,艾伦恨不得扇自己的大耳刮子。
哪壶不开提哪壶,说的就是她这样的了吧?
本想她说一点儿什么话来圆下场,可这会儿,她觉得这语言这项功能,实在太苍白了。沉吟了几秒,却听见铁手说。
“不是。我已经不喜欢她了。”
“真的?”瞧着他平静的脸色,铁手妈的样子,像全天下最爱儿子的慈母一样,循循善诱地劝导说,“阿翊啊,不是妈要干涉你,感情的事情最是将就不得,你懂吗?”
“知道将就不得,为什么要塞来一个我不喜欢的人?”
铁手妈剩下来的话,被儿子噎在了喉咙里。
一时间,她青白着脸,又沉默了。
面对着再一次冷寂的病房,艾伦咬着唇不敢吭声儿,也一直不敢去看铁手的脸色。
*
次日一大早。
陪着铁手在医院里守了一晚上他老妈的艾伦,是在铁手的怀里醒过来的。
她本来是尽心做孝儿媳妇来的,可不知道怎么的,后半夜晕晕乎乎就睡了过去。结果大概她实在太困了,也不知道自己啥时候又厚着脸皮扑到了铁手的怀里。
挠了挠头,想不清楚,也就不想了。
按着铁手同志的吩咐,她尽了地主之谊,去了宾馆带小郑老师吃了京都最有名气的早餐,又热情地约她要不然在京都玩耍几天再回去,她一定会全程陪同。
可,虽然她足够热情,小郑老师却对女人不感兴趣。
说白了,她从石门跑到京都这么一趟也是为了铁手来的。之前,在铁手姨的介绍下,她看过铁手的照片,又听了太多关于他的传说,对这个男人,确实心生了好感。
但她不笨,京都来这么一遭,什么情况都明白了。
很显然,名草有主了。而且这棵名草,对女朋友还极其呵护。
虽然有些感叹与好男人失之交臂,可这小郑老师也不是一个自轻的姑娘,真诚地谢过了艾伦的盛情款待,她回宾馆取了自己那一辆小毛驴,直接回石门了。
临行前,艾伦按铁手的吩咐,把这路上的油费和辛苦费一并塞在了她的车窗里。
小郑老师没有拒绝。
她知道,这不是钱的问题,而是一种态度。
拿了钱,她就真的是帮忙。不拿钱,人家女朋友说不定还会有想法。
*
此事揭过去了,艾伦觉得明明是隆冬季节,心情的天空却十分晴朗。
送走了小郑老师,她打着呵欠回了一趟锦山墅,借了李婶儿的手煲了一些汤,做了一些吃食又拿去了医院。
当然,她没有亲自下厨。作为一名未来的艺术家,她不认为自己的厨艺已经进步到了可以和画功媲美的程度了,对于她那个难以伺候的老婆婆,还是小心谨慎一点儿为妙。
铁手没有在医院,只有一个小护士在病房里。
艾伦猜测,他肯定去部队了。
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儿,不管发生多大的事儿,都是以工作为主。
艾伦不知道铁手妈的病情真相,放下食盒来,她几乎是小心翼翼地招呼。
“阿姨,吃午饭了。”
淡淡“嗯”了一声儿,铁手妈其实也并不是那种万恶的老太太,没有铁手在的时候,她也没有太过为难她,只是出口的声音,苍凉得让人心痛。
“艾小姐,我对你这个人没有别的看法,我儿子说你是个好姑娘,我相信。可我活了大半辈子了,什么事情都经历过,也都看得明白。你不适合我的儿子,你跟着他,他不会得到幸福,请你原谅一个母亲的自私。”
盛汤的手抖了一下,艾伦瞄了她一眼,笑了。
“阿姨,吃饭吧。生着气吃东西,对身体不好。”
“艾小姐,你知道你喜欢我们家阿翊,可是你也知道,他不喜欢你。或者说,他就算喜欢你,也不是男人对女人的那种感情。我看得出来,你是一个富贵人家的小姐,我劝你啊,还是不要一根树上吊死得好,一个女人一辈子最重要的就是婚姻,你不要一时冲动就把自己赔了进去。”
这样的话,算为了她好吗?
将汤碗轻轻塞到铁手妈的手里,艾伦尽量将从艾慕然那里学来的哄老年人开心的小伎俩都使了出来。也不接她的话,只笑眯眯地瞧着她,像在看自家慈爱的老妈一样。
“阿姨,这是南杏桑白猪肺汤,最适合你现在喝了。”
第二次被她岔开话头,铁手妈有些无奈。
“艾小姐,你何必这么执著?”
艾伦想了想,声音坚定了几分:“阿姨你要说的事儿,我心里都明白。你让我考虑的问题,我也已经考虑过千遍万遍了。可是,但凡有一种可能我能离开你儿子,我早就已经离开了。实际的情况就是,很抱歉,我喜欢跟他在一块儿,除非他不要我,否则不管你说什么,我都是不会离开他的。”
“你……”
被她斩钉截铁又不卑不亢的话一说,铁手妈突然用手捂在胸口上,像是气紧一般急急的喘了起来,那大张着嘴呼吸困难的样子吓住了艾伦,她赶紧扑过去拿开碗,顺着她的后背。
“阿姨,你怎么样了?我叫医生来啊,你别慌!”
铁手妈脸色青白地盯着她,只是张大着嘴呼吸,并不回答。
艾伦飞快地摁了铃叫护士,不曾想,护士没有叫来,铁手却推门进来了。
他黑着一张脸,样子看起来还不如艾伦紧张,只走过去扶着他老妈的身体,轻轻用掌心替她顺着气儿,一句话都没有多说。
铁手妈看儿子来了,突然抬起颤歪歪的手,指向了艾伦。
“她……气……气死我了……”
艾伦脸色一白。
这……她多冤枉啊?
心里咚咚直跳着,她不知道铁手会怎么想,紧张得手心都攥出了汗来。
沉默了足有半分钟,从进门儿开始一直没有吭声儿的铁手,突然一下抬起头来,看向了他老妈,嗓音低沉。
“妈,我给你找了一个特别好的中医,她的金针刺穴很神奇,我想对你的病,一定会有很大的帮助。”
“金针刺穴?”铁手妈喘着气,闷闷地问了一声。
轻点了下头,铁手认真补充,“就是会特别痛,你得忍着。”
铁手妈最害怕痛了,平时打针都会紧张的人,听了这话,额头上顿时冒出了一层细汗来,使劲儿冲儿子摇了摇头。
“不用了,我看现在这样慢慢恢复更好。”
“要的,妈,我好不容易才请来的。”
“……”
铁手妈喘气声更重了,沉默地看着儿子的脸,不再说话。
而艾伦绞着手在旁边儿听了,却是松了一口气。
当然,看着他们母慈子孝的样子,她哪里知道人家的儿子为了帮她,竟然头一次干了不孝的事情,算计了他老妈?
*
当然,金针刺穴这事儿也不是空穴来风。
铁手今儿上午出去,就是办这件事情去了。
在权氏五术的《金篆玉函》里,山、医、命、相、卜中,到了现代,唯有医术最为适用。可惜,自二十多年前五术解散之后,古医术家的传人赵丰夫妻俩在不久就双双过世了,而赵丰的弟弟赵正坐了十几年的牢,目前闲居在一个临海渔村里,几乎快要隐世了。
当然,铁手找赵正的目的。
一方面是真想替老妈看看有没有别的毛病。
而另一方面,却也是受了权四爷的委托。
这些年来,权少皇一直在努力,准备在不久的将来,让权氏五术的后人重新聚首,或者用另外的办法,让五术能继续传承下去。
自从权少皇把赵正从牢里捞出来,他们之间一直有联系。
可电话打过去,赵正却拒绝了。
最近他老寒腿犯了,又临近春节,说是自己来不了。
不过,赵正却大力推荐了他的侄女夏初七。
这个侄女是赵正的大哥赵丰唯一的女儿,当年五术风波后,赵丰夫妇死亡,赵正入狱,这个孩子一直被寄养在孤儿院里,也是他出狱之后才辗转找到的。
非常不巧的是,她目前正在红刺特战队的红细胞医疗小组服役。
据赵先生说,他这个侄女夏初七非常有医学天赋,已经基本吃透了《金篆医典》里,他自己所知晓的部分。至于残缺的部分,只有等到有一天,《金篆玉函》再完整归于权家的时候了。
在电话里,他还说,他的侄女很适合做五术传人。
铁手安抚好了老妈,下午在办公室里,就把赵正说的情况告诉了权少皇。
“总算又找到一个,赵丰的后人。”权少皇的声音,有些浅淡。
当年权家风波和五术的瓦解,确实是他心头的一根刺。或者说,是他要替父亲完成的一件死不瞑目的憾事。其实,直到现在,他还能够回忆得起来,当年五术的几位叔叔,在权家时的样子。
那个时候,日子真的是好啊!
想到那些过往的事儿,他不由得又想起了权世衡。
“铁手,权董他怎么样了?”
“一直在天蝎岛,五公子会照顾他的。”
冷笑着点了点头,权少皇表示了解。有了“人之初,性本善”的权五公子照顾,他相信他这个二伯,一定会生活得很好。
只是……
想了想,他又问,“他一直没有说唐瑜的女儿在哪吗?”
铁手摇了摇头,唇角绷得很紧。
“他每次交代都说,那孩子是林心纹在抚养,他不知情。”
“林心纹呢?交没交代。”
铁手语气有些沉,“她到是交代得很快。只可惜,狸猫他们按照她说的地址找过去的时候,已经人去楼空了。狸猫汇报说,根据现场的侦察情况来看,唐瑜的女儿,确实在那个地方生活过一段时间。”
淡淡地点了点头,权少皇不知道想到什么,又陷入了沉默。
而铁手也是一个闷葫芦,他不说话,他更不会吭声儿。
两个男人就这样面对面坐着,安静了好一会儿,才听得权四爷突然开口。
“对了,你妈那边儿的事情搞掂没有?”
望他一眼,说起自己的老妈,铁手有些头痛。
“我妈她性格固执,可她人不坏。”
“我也没说她是坏人啊?”权少皇轻笑。
再一次狠皱下眉头,铁手使劲儿地搓了下太阳穴,突然抬起头来,“等过了年,我得请你给我开一个婚状证明了。”
婚状证明?
挑了一下唇角,权少皇目光望过去,见他的表情很平静。
“考虑好了?”
轻轻“嗯”了一声,铁手只点头,没有说话。
不过,他的意思很明显了。
微笑着扬开了眉梢,权四爷淡定地又问出了一个问题。
“既然这样,你还真要让那个夏初七,给你妈做金针刺穴?”
心情沉重地想了想,铁手一字一句,说得平淡而严肃。
“还是看看好些,怕她将来又有这种病。”
哧的一声儿,权四爷一拍大腿,哈哈大笑了起来。
“铁手啊铁手,你他妈护媳妇儿,比老子还狠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