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边很快有是冰天雪地,根据车内的电台预报的天气,现在的温度是零下十五度,她的车空调不是太顶用。
她开着车摇摇晃晃地向着大山的分水岭落基山脉开去,庄严肃穆的群山延伸着,孤独峭拔的山峰线条,勾勒出的感觉似乎是一片无边无际的境地,那里的空间没有高楼大厦进行视觉阻隔,地面似乎没有边际一样广袤无垠。
一个小时之后,她就到了下一个小镇,在一家路边店停下,就是那种在西部片里很常见的有着黑人歌手唱歌又兼卖日常商品的酒吧——这里很显然曾经进入过好莱坞的片子,因为那里如同被时光遗忘的时代,让桑红迷恋不已。
她抓着相机,锁好车子,就走了进去。
这是她第一次走入酒吧。
她曾经单纯的世界里,从来不曾有这样的机会。
长条镀锌的银色吧台,堆满了灌装货物的老式酒架,手压式的糖浆汽水泵——一个穿着印花罩衫的粗壮女人正左手拿着透明的大玻璃杯,右手有规律地搅动着那个提供动力的把手,玻璃杯在她的手里膨胀出漂亮的珍珠一般的泡沫。
吧台前边有几个面色阴沉的男人坐在那里喝闻着就很辛辣的威士忌。
那个女人随着脚步声看到了桑红,然后看到她肩上的照相机。
“摄影师?”她若有所思地问,然后松了手,端着那杯汽水走过招呼。
“你好,我能在您的酒吧里拍几张照片吗?”桑红点头,然后在酒吧里坐下。
那女人看看桑红,又瞟了一眼她的顾客们:“如果你能请他们喝一杯,就没有问题了。”
桑红丢了二十美元在吧台上,然后就开始拍照。
这时候的光线格外的好,冬日的暖阳从简陋的窗户中一束束地斜照进来,光线里纯净得几乎没有浮动的尘埃,酒吧里的烟雾慢腾腾地升高,这个角落充满着让桑红心灵颤抖的神秘气息。
她快速地拍着,用的当然是数码相机,目标集中在那群饮酒者的面孔上,当然,还有那个吧台卖酒的女人那四十五度侧脸的照片,构图很漂亮,定格在汽水泵和一个照片泛黄的大相框之间。
当桑红终于拍完照片之后,她满意地坐在酒吧里,一张张地翻看着。
第一次上手,这些照片竟然都没有因为手指颤抖而拍摄模糊的,这让桑红很欣喜。
“拍到你想要的东西了?”吧台女人大声地冲她说话。
“是,夫人,非常感谢。”桑红很真诚地给了她一个友善的笑意。
“你喝点什么呢,小姑娘?”她问。
“就来一杯泛着泡沫的汽水好了,谢谢。”
桑红觉得是有些渴了。
“哈哈哈——这怎么可以,请我们喝酒,自己竟然喝汽水,天这么冷,给她一杯波旁威士忌好了。”
一个看不清楚年龄的络腮胡子的男子说着挑衅地看着桑红,这样一个年轻单薄的女孩子,都敢孤身来到这里拍照了,一个艺术家怎么能不喝酒呢。
桑红看着他高大结实的身形,知道有点麻烦了,她很谦和地站起身,点头笑道:“多谢盛情,我现在就喝,还有点早。”
那个男子看着桑红毫不畏惧的模样,不由来了兴致,夺过胖女人手中的汽水杯子,反手倒回了汽水桶里,探手拿到那个乘着威士忌的酒瓶,给她倒了一杯底,捏着走了过去,居高临下地瞪着桑红:“这是我们几个人回谢你的酒,给个面子好了。”他毛茸茸的大手固执地捏着杯子停在桑红的面前,等着她接过去。
桑红看着他那隐藏在大胡子后边的面孔,估计他不会超过四十岁,肌肉结实,骨骼匀称,显然很强壮。
再看看他身后那些带着调戏一样神色的几个大男人,看看一副看好戏模样的双手抱胸的胖女人,她的视线扫到了他们面前散乱的扑克牌上,然后心中就有了计算,注意力重新回到了面前的那只毛茸茸的爪子上:“很抱歉,我工作的时间从来不喝酒,不过,扑克倒是能玩一把,不如咱们就赌一把好了,赌注就是这杯酒。”
桑红说着坐了下来,让自己的身体放松,靠在椅子靠背上,坐得更加的舒服。
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给她带来巨大威胁感的男子。
桑红明白出来混必须要显示出一些练达的技巧,她现在孤身漂泊在异国他乡,再无可以仰仗依靠的人,怎么也不能让人欺负小瞧了去,当然,一无所有的好处是,她再也不用顾忌谁的面子,随情肆意地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酒吧里有瞬间的寂静,旋即响起一阵粗豪放肆的大笑。
“赌一把,哈哈,她说赌一把!”
那男子左右看看,不由仰头笑得狂妄,仿佛听到了天大的一个笑话。
头也不回地招招手,身后的人自然都笑着围拢了过来。
胖女人看看散乱地放在桌上已经被他们打得磨去点边的扑克,摇摇头,这样对女孩子不公平,这群打牌的家伙鬼的很,什么牌从他们的手里摸过都会留下独特的记号的,当即探身从柜台上取出一盒未拆封的扑克牌,也跟了过来,啪地一声丢在桑红面前的黑色桌面上。
“小姑娘,你可想好了,赌桌上无戏言哦!”
胖女人抬手了一边的凳子在桑红旁边坐下,那些男人也都笑着哗哗啦啦地反手拖了一边的凳子围着桌子坐了。
“怎么算输赢?”那男子点燃了一根粗粗的雪茄,噙到了唇齿间。
桑红对身边的胖女人招手,附耳对她说了一句悄悄话,那胖女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你说的是真的?”
桑红认真地点点头。
胖女人探手夺下对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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