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女人家除了受着还能怎样?我倒觉得大姐有这样的心胸看得开其实挺好的,至少不会自个给自个找不自在,日子过起来也轻松些!”
时凤举一怔,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听着听着又觉得这话似乎话外有话、另有所指,便将手中茶碗搁下,屏退丫鬟,笑道:“婉娘是在怨我吗?”
“你想到哪儿去了!”桑婉脸上一热自觉失言,忙笑道:“我们、我们跟他们不一样不是吗?”
“当然不一样,我们——”时凤举唇边的笑容戛然而僵。
显然他一开始理解的意思跟桑婉所言的意思不一样,他这时候才反应过来!
他的意思是他跟任志贤当然不是一样的人,而桑婉的意思则是,他们是假夫妻而已。
时凤举本就沮丧的心情一下子变得更糟糕,望着桑婉说不出话来。他很想说,婉娘,我后悔了,真的后悔了,咱们的协议作废,你留下来当我名符其实的妻子好不好?可他知道他不能说,他直觉的感到,桑婉不会同意的。
“我不是我大姐夫,我们跟他们,会不一样的。”时凤举深深的凝了桑婉一眼,起身笑道:“这些天你定是忙累了吧?早些歇着吧!我大姐和大姐夫还得在府上多住几日,恐怕你还有的忙呢!我大姐也不容易,你耐心点多照顾照顾她,回头我好好谢你!”
桑婉见他说的认真“扑哧”一笑,很好,好歹知道自己忙累、知道说谢了。
“放心,我会的!再怎么着也不能让时家的大小姐在自己家里受委屈呀!不过我不太了解你大姐的脾性,若有哪里做的不合她的意,你可得帮我向她解释解释!该怎么赔礼道歉我都接受!”
桑婉觉得时玉梅对自己没来由的敌意比时凤举这个“受害者”本人还深,而且那是个有什么说什么丝毫不客气的主儿,又是时家正儿八经的大小姐,几句话说下来,自己根本连还嘴的机会都不存在。所以,打个预防还是有必要的。
“她若恼了什么你尽管同我说便是!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时凤举见她肯依靠自己不觉又欢喜两分,眼睛一亮。
二人歇下不提。
正院那边,时玉梅却是同母亲王氏上了床躺下之后,叽叽咕咕的说了半夜的话,然后才迷迷糊糊的睡着。
她今晚留下跟母亲睡,最重要的目的就是说这一番话。
第二天一早,时凤举和桑婉才刚起床,只见侯在宁园外的秀春便进来了。
时凤举和桑婉吓了一跳,忙问何事?
“不关大奶奶的事,”秀春忙笑道:“大夫人说了,请大少爷先别去商号里,等会儿梳洗完了便先过去一趟!大奶奶今儿就不必过去请安了,忙着准备过节的事就行!”
听到跟自己无关桑婉放了心,只听时凤举点头说道:“回去告诉娘,我这就过去!”说着忙命人赶紧伺候梳洗穿衣,要知道母亲平日里不会起这么早的,肯定是真的有要紧的事情要说!
桑婉又叫住秀春,“回去同大夫人说一声儿,索性等会我叫人把大少爷的早餐也送过去吧!昨儿已交代了厨房给准备几样大姑奶奶和大姑爷喜欢的,等会便有人一道送去!”
“是,大奶奶!”秀春答应一声,转身去了。
时凤举匆匆忙忙赶到母亲那里,一边坐下一边开口问:“娘和大姐怎么不多睡会儿,什么事这么一大早就把我叫来了!”
“怎么睡得着啊!”王氏长长叹了口气,一手松松握成拳在胸口处按压轻捶了几下顺气,时玉梅穿着豆青绣折枝菊花的衣裳、挽着扁平如意鬓坐在王氏身边,微微垂着头,脸色也不太好。
时凤举心中便明了了几分,多半跟大姐家有关了。
“娘,是不是大姐家里出什么事了?娘您直说便是,我这就叫人去处理!这是我亲姐姐,又不是外人!”时凤举笑道。虽然他不待见大姐夫,可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亲大姐吃苦。时家又不是帮不起,便是养他们两口子一辈子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二弟!”时玉梅抬起头望了他一眼,感激叫道。
“唉!”王氏又叹了口气,说道:“你看看府里哪一处院子方便,让婉娘派人打扫布置出来,你大姐,和大姐夫今后要在我们家长住了!”
“……”时凤举诧异的睁了睁眼睛,饶是他已经做好准备又为那个不着调的大姐夫收拾烂摊子,可听到这话还是觉得太不可思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