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终于,在阮无双与独孤就要踏出门时,她颓然的道,似感无力的手蜷了蜷。
闻言,阮无双与独孤连城皆顿下步子,阮无双勾唇一笑,与独孤连城心领神会的对视一眼,二人便又折身过来。
“我的确是装疯卖傻的,为的也的确是保住这条命而已。”唐婉儿嗤笑道,黯然无神的眸子满是对自己的不屑与自嘲自讽。说着,脑中却是不由浮现出那日回家后看到的惨状。
她看到父亲、母亲全部倒在了血泊之中,他们满脸、浑身都是血,她被惊的站在门外的原地,手上买给弟弟的糖葫芦悄然落到了地上,她看到一个带着虎头套的人手上提着刀,一步一步的朝缩在墙角不知所措,满脸惊恐的走去。
她想去救弟弟,可脚就跟生根似的长在了哪里,眼泪不知不觉间模糊了视线,她眼睁睁的看着那人将弟弟的喉颈割破,一刀致命,血喷的到处都是,那一刻她的世界也变成了血红色。
在那人杀了弟弟,转身的那一刻时,她也不知怎么的大脑一空,身子便敏捷的下意识的躲到了暗处,她一双眼睛狞红的可怕,抬手紧紧地捂住嘴巴,生怕哭出声来惊扰了男子。
望着男子远去后,她才踉踉跄跄的从暗处走出来,终于她哭出了声,一路跌跌撞撞的走进了屋子,一下子便跌在了父亲的尸体旁边。
岂知,远去的凶手又折身回来,她心中一惊,不满惊恐的眸子死死的看看眼前带着虎头面罩的男子,身子激烈的打颤着,下意识的求生欲望让她不禁往后缩,直到缩到了墙脚,终于巨大的恐怖全然爆发。
她本以为自己死定了,岂知男子并未杀她,只是要她装作什么都不知,去报官便成,她并未多想的去报了官,也依照他所说的,将灭门之事推到虎头人身的传说上。
一夜之间恐怖传说如同星火燎原般传开。而后,她虽提心吊胆的过着苟且偷生的日子,却被凶手的再次到来打断了那根蹦在心中的最后弦,她再次目睹了罗家被灭的过程,终于她的精神全盘奔溃,依照凶手的吩咐,她装疯卖傻的出现的案发现场,伪造成是她因怀疑罗烈杀了自己一家,而怀恨在心的杀了罗氏一家。
她间接的揽下了全部的罪责,凶手却逃出生天,她很想说凶手不是她,可惜凶手的布局已经将她拉了进来,此时无论她说什么,都不过是疯言疯语,她本以为自己难逃一死,可没预料到的是那个诅咒传说影响巨大,加之县官并不相信是她杀了罗家,便也一直没有关押她,可近几日,那凶手又找上了她,而这一次,他要她自杀那日跳河时,那凶手便在不远处监视着她。
唐婉儿说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积压在心底的大石头中终于不见了,只是神色越发的悲戚,她终于能松了一口气。
“那你可曾见过凶手的面貌?”阮无双沉了口气道,这唐氏女的经历的确叫人唏嘘。
“不曾,那男子一直带着虎头套。”唐婉儿颓然的摇了摇头,她都不知为何自家会招来如此灭人之祸。
“唔,那凶手是何身形?”阮无双问道。
闻言,唐婉儿微微思付了一番后道:“身形廋小,懂得武功,手劲有力。”
“嗯,那你想一想与你家有过交道的人,可有这般身形描述的人?”阮无双循序渐进的引导。
“这么一说,倒是有一个人,简直一模一样。”唐婉儿眸子一亮,有些错愕不信。
“谁?”
“朱大壮!”唐婉儿惊叹道。随即又自顾的摇了摇头:“不可能的,这朱大壮看着便是那一推就倒的,怎么可能杀得了身强力壮的父亲与罗家的人呢?”
“他会武功可不是写在脸上的。”阮无双道,这唐氏女简直单纯的可以。难不成那凶手还会把凶手两个字写在脸上吗?
闻言,唐婉儿闭眼一瞬,拧眉,随即似失了所有力气一般瘫软的躺在了地上,一滴眼泪划过后,她突然坐起身来,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我现在就去杀了他。”是的,杀了他,弟弟与这朱大壮如何的好,没想到他却出此狠手。
阮无双却抬手拦住了她,淡淡的道:“他会武功,你如何杀得了他,或者你这是要去找死?”
她的话于唐婉儿来说纵然无情了些,可这就是事实。
话落,唐婉儿颓然的踉跄了一下,是啊!她拿什么为父亲、母亲、弟弟报仇?蓦然她的眸子看向阮无双,一下子着几分可观的希望。
“求公子一定要捉到凶手。”唐婉儿凄然的说着,便顺势跪到了阮无双的跟前。
阮无双下意识的抬手扶住她,道:“会的。”
“谢谢。”唐婉儿勾起沉重的嘴角,浅浅一笑。
阮无双看着唐婉儿脸上的笑,默声不语,她并不是单纯的寻找凶手而已,她要的是当年皇银案背后操纵的人。她不说,不过是让唐婉儿有一个放下心中包袱的借口。
出了房门,阮无双看向独孤连城问道:“既然你已经看出了朱大壮有问题,为何不当场捉住他?”
这一点,她有些不解独孤连城的做法,既然已经洞察,为何不为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