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曾发生过。
四更时分。
狱卒终于“发现”了苏紫染的尸体,立刻上报景帝,说是睿王妃畏罪自杀,气息已绝。
景帝闻言,甚感悲痛遗憾,立刻命人将其从大理寺的牢房中接了出来,送入宫中,经太医验尸,果然是中毒身亡,医治不及,已药石无灵。
恰逢启圣新帝前来天阙探望其公主,众人方才得知,原来睿王妃的身份竟不仅仅是相府嫡女,还是启圣先帝所收的义女,也就是启圣的公主。只是睿王妃向来低调行事,所以从不曾有一人知晓她这层身份。如今睿王妃故去,启圣新帝痛心不已,着将睿王妃尸体带回启圣,追封加冕,入土为安。
整个过程进行得雷利风行,还没等众人搞清楚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启圣的车马就在返程途中了。
这件事甚至没有人通知睿王,在他还巴巴地寻着证据之时,他所要救的人却早已不再。
下了早朝,君洛羽见他神色如常地离开了金銮殿,不禁觉得奇怪,难道这么几天时间,他的四弟就已经对那位王妃的状况漠不关心了?可三天前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如今又让他如何相信他这四弟收心了?
还是说……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脑海中成形,他不禁被自己吓了一跳。
难道,根本就是父皇策划了这场“畏罪自尽”,并有意对眼前这人隐瞒了这一切?
他面上神色如常,不动声色道:“不知四弟那证据找得如何了?”
“不牢太子费心。”君洛寒嗓音淡淡,脚步未曾有半点停顿,压根儿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他心中一恼,话不禁脱口而出:“看四弟这样子,莫不是还不知道,你辛辛苦苦替她保了睿王妃之位,她却已经在大理寺畏罪自尽了吧?”
身前那人背影一震。
蓦然间一阵狂风卷过,他甚至没有看清发生了什么,脸上已猛然吃痛,挨了对方一拳。
“你说什么?”沉哑的声音有如野兽般的嘶吼,那个方才还神色淡漠的男人此刻已经暴跳如雷,狭长的凤眸中陡然一片赤红。
君洛羽被他这幅模样吓了一跳,连自己被他打这件事也没来得及计较,一时愣在原地,不知该作何反应。
仅是一瞬间的失神,面前阴影一散,那人已行至百米之外。
他冷冷一笑,额上青筋乍现。
虽然这件事他策划了半天却一无所获,可比起这个,看到那两人如此结局却是让他心里的阴郁一扫而空。
君洛寒,饶是你费尽心力又如何,还不是只能让那女人在黄泉路上等着你?
刚下过暴雨的路途布满泥泞,空气中混杂着淡淡的青草气息,马车颠簸,轮毂声阵阵。
苏紫染是被痛醒的。
醒来的时候,四周的一切似乎都在颠簸,唯有身下的温床软榻让她感觉稍稍好受些,可脑子里所有的神经都像是被什么东西碾压过一样,整个人迷迷糊糊、昏昏沉沉,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地。
耳边一道略带惊喜的声音传来:“紫染,你醒了?”
苏紫染一惊。
这是……
抬头太快,以至于眼前忽的一黑,差点又晕了过去。
看到慕容殇的瞬间,她震惊得半句话都说不出来,整个人都傻愣愣地看着对方。
于她来说,她此刻完全是不应该再看到眼前这个人的,适才刚醒来还没反应过来,可此刻那些经历却一点点地回到了她脑子里——她进了大理寺大牢,景帝给了君洛寒三天时间让他找证据,可三天未满,她就已经被李成德带来的一杯毒酒给……
等等,一杯毒酒?那一杯果真是毒酒吗?
照现在的情形来看,似乎并非如此……
那么景帝让李成德来大理寺牢房究竟所为何事,难道也跟慕容殇有关吗?
苏紫染心下闪过几分计较,揉了揉涨痛的额角,眯着眼问:“慕容殇,你怎么会在这里?”
对方眼神一闪,微微错开了与她四目相对的视线,正当她百思不得其解之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驾车的车夫出声道:“公子,有人拦路。”
慕容殇立刻嘱咐一句:“紫染,你待在这里,我下去看看。”
苏紫染也不知道外面的人究竟是谁,担心自己此刻露面会给他招来麻烦,遂点了点头:“好,你去吧,小心点。”
可是慕容殇刚刚下车,苏紫染就后悔了自己这个决定——即便车帘隔绝了她与外界的环境,可单单是坐在车里,她就感觉到了某人强大的气场和外面传来的巨大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