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身体,他却不能对王爷的伤置之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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汐云院,灯火通明,人烟稀寥,一个个进进出出的下人的顷刻就吸引了男人所有的注意。
眸光微微一敛,他问:“发生什么事了?”
一个被他问到的丫鬟停下脚步,目光触及他胸口的血色,脸色微白,慌张道:“回王爷,奴婢等是替王妃找炭火和被褥去了,这是方才楚儿姐姐吩咐下来的。”
炭火,被褥……
男人微微一怔,两个熟悉的名词让他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另一个女人,可同样是寒症发作,眼前城儿这里这么多人忙里忙外地照顾着,而那女人却总是冷冷清清的一个人面对病发,每次都能把自己弄得狼狈不已。
也就是那样的她,让他心疼得厉害。
“王爷……”小丫鬟原本并不欲打断他此刻的出神,可是看到他白袍上的红色越染越多,终是忍不住担忧惊呼,“血……”
“不碍事。”
说罢,他头也不回地进了那间门窗紧闭的主屋。
花倾城一听到脚步声就知道是他,这么多年的爱恋,早已将他的一切全都铭入骨髓,像是戒不掉的习惯与瘾头一样,哪怕他伤她再深,她依旧没有办法控制自己此刻的喜悦——只因为他来了。
她就知道他还是舍不得的,她就知道他不会放着她不管的!
身体原本已经冷得瑟瑟发颤,可此时却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突然一下子从床上惊坐起来,光影偏逆中,她的眸光璀璨晶亮,像是见到了能解她满身病痛的良药一样。
“爷……”
只唤了这么一声,她就已经鼻子发酸——非但因为男人新婚之夜弃她而去,还因为寒症发作时的委屈与郁猝,当日若非让苏紫染那个女人误食下玲珑珠,她又怎会落得如今这般境地?
说起来,自己所有的痛苦与不幸全是拜那个女人所赐,若不是她,自己又怎么会在这大热天里寒症发作,又怎么会在一个女人最重要的日子里孤零零的独守空房?
蓦地,她瞳孔一缩,愕然惊呼:“爷胸口那是……什么东西?”
红艳艳的一片,混杂着淡淡的血腥味,她如何会不知道那是什么?
可尽管知道,她还是控制不住心里的震惊疾呼出声。
“怎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方才爷去……干什么了?”
断断续续的话语中难掩关切,男人却落寞一笑,原来所有人都会关心他身上的伤,除了那个女人以外,即便是见他如此,她依旧视而不见,走得没有一丝不舍。
收回幽邃空荡的视线,他正色道:“城儿,你先躺下,有什么话一会儿再说,本王先替你治病。”
女子的身体狠狠发抖,双眼却是一瞬不瞬地凝在男人身上,似乎是生怕她一个不注意,他就会突然走了一般。
男人白袍轻荡,快步走到书案边,从那木匣中取出金针与几颗药丸,又盖好木匣,带着银色烛台,重新走回床边,随手翻开一排金针,倒了点药酒涂抹在女子的太阳穴上,又将金针的头部慢慢放到摇曳的烛火上方,用外焰炙烤。
良久,他眉心微微一凝,骨节分明的指节夹着两根金针,同时捻入女子发顶的玉枕穴与承光穴。
“爷,你说……若是连如今这法子也没用了……又该如何是好?”
女子带着苍凉悲怆的声音在耳边缓缓响起。
男人愣了愣,手中金针微微一斜,在曳曳烛火下闪过一道刺眼的光芒,寒寒幽幽。
这个问题他不是没有想过,但想得多了却又实在头疼,这世上唯一的一颗玲珑珠也已经不复存在了,还有什么办法能彻底根除寒症?
似乎没有了。
若是一定要说,那倒是还有另一个永远不会失效的法子,就是每当寒症发作时,都以他的纯阳内功助其将寒气驱散。
可这样的事,却并不适合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之间,每当驱寒之时,须得将手搁在女子胸下腹上的位置——这是唯有最亲密的人之间才能发生的事,就像他曾经帮另一个女人治寒症时那般。
连他自己也不懂,明明那时候和那女人并没有多大交集,又如何会在她第一次寒症发作的时候就用这种方法替她驱寒——那样的事,就算是相识多年的城儿,也从未有过。
难道仅仅是因为她是他名义上的王妃吗?
似乎又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