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买都买了,别浪费了。”男人微微抿着唇。
影溪就笑了。
“两文钱的东西,相爷用一锭银子去买,怎么扔两个包子倒是觉得浪费了?”
对上她似笑非笑的眼,流云蓦地垂下眼帘,他突然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竟已经没了注视她的勇气。
一股诡异的气流在两人之间涌动,可是两人的性子又实在是倔,一个坚持举着,一个坚持不接。
最后,影溪实在忍不住:“相爷,现在做这些有什么意思?妾身知道您是有事要问,那何不直接一点,难道妾身还会拒绝回答不成?”
“影溪,我不是……”
话未说完,就被女子冷声打断:“妾身知道,相爷跟皇上都觉得妾身今日去凤仪宫一事很是古怪,毕竟妾身该讨厌她的不是吗?因为她不仅霸占了皇上,霸占了凤仪宫,还霸占了染妃这个封号。”
男人没有说话,就这么安静地看着她,眼底深处却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关切。
影溪苍凉一笑:“可是也是她让妾身明白,故去的人已经故去,活着的人该活的更好,不能一味沉浸在过去的阴影里。皇上是帝王,帝王的心不可能永远放在一个人身上,更何况是一个已死之人。所以妾身那日虽然生气,可是后来想想,却渐渐明白了这个道理。”
她突然伸手接过男人手里那个包子,在男人愕然的目光中,她弯了弯唇:“所以妾身现在非但不讨厌那位主子,还觉得她很可爱,个性洒脱,骄傲却不蛮横。这也是为什么妾身今日听到她中毒的消息会那么紧张的道理,因为,妾身不想再有这样一个女子死在那座皇宫里了。”
男人还未来得及开口,只听“啪”的一声,影溪已经转身离开,留在原地的只有方才那只她从他手里拿过去的包子,白花花的表面凝上了一层灰尘,还有细碎的褐色小颗粒,脏得就像如今她眼中的他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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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吟宫。
熏香缭绕,烛火飘扬,偌大的宫殿里只有一袭月白如雪的男人坐在龙椅上,单手撑着额头,似乎一幅很疲惫的模样。
突然,门被人打开,一身黑衣的凌飒走了进来。
帝王沉声开口:“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皇上,微臣已经让人搜遍了整个皇宫,可还是没有找到刺客的踪迹。”
“难道一个人还能平白无故地消失了不成?”男人眉目一冷,显然是压抑着胸腔里的怒火。
他握紧了拳头,眼前闪过一道触目惊心的红,从那个女人中箭的那一刻起,他的一颗心就一直悬着。
不知是因为什么,在不知不觉间,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又把她当成了谁,可是他知道,她如今身份未明,他不能就这么让她死,哪怕是她中了无解的蛊,他也一定要把她从阎王手里夺回来!
可是凌飒的能力他是知道的,若是连凌飒也找不到刺客的行踪,那么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就是这个人本来就是宫里的人,要么就是被哪个宫里的主子收买了,现在藏了起来。
“还有哪些宫里没查过?”
“回皇上,只有龙吟宫,御书房,凤仪宫,还有瑶华宫没有查过。”
“不管是哪里,统统给朕查一遍,所有的人都要有身份证明,再去查查这两天宫里有没有失踪的人,若是有,那就把尸体给朕挖出来!如果还是不行,就给朕一张一张脸排查,检查有没有人易了容。”
凌飒微微一惊,知道帝王显然是动了怒,连忙应声退下。
刚走到门口,却见帝王突然站起身,朝他这个方向阔步走了过来,以为帝王是还有什么事要吩咐,可是直到帝王行至身前,他才发现帝王这根本就是要出门,连忙侧身让开。
陈明见帝王出来,立刻迎了上去,君洛寒却只朝他摆了摆手:“陈明,把朕的奏章全都搬到凤仪宫去。”就在陈明愕然张嘴的瞬间,男人脚步微微一顿,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又补充了一句:“刺客还没有抓到,既然她的目标是染妃,也许她会出现在凤仪宫。”
陈明连忙点头称是,带着几个人往御书房的方向走去。
凌飒却看着男人的背影皱起了眉,他记得,帝王以前从来不屑跟人解释,唯有对着染妃的时候才有例外,可是这一次……
若是被帝王知道自己此刻觉得他是因为心虚才会如此,会不会小命不保?
可君洛寒哪里知道凌飒现在在想什么,说实在的,他连自己在想什么都有些搞不懂了。
那个女人,表面上所有的证据全都证实了她不是他要找的那个人,可是为什么,他还是不肯死心、不肯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