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熟悉烟草香将展颜笼罩其中。“在看什么?”他问。
展颜回头,看到的是一张英俊的脸庞,隐藏着些微的憔悴。她自然不会知道,为了多些时间来陪她,季维扬持续工作了两天两夜,几乎连觉都没睡过。
“雷峰夕照。”她随口回答。
季维扬温笑,牵起她柔软无骨的手,“我陪你去西湖边转转,整天呆在屋子里也不怕憋出病来。”
两人相携着坐在西湖边的木椅上,眼前是波光粼粼的湖面,雷峰塔的倒影在湖光中若隐若现。六月的西湖,倒是应了那句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荷花香夹杂在风中阵阵袭来。
“好久没这样悠闲的看过风景,颜颜,以后我多抽出时间陪你到各处走走,好不好?”季维扬的手掌覆盖在她手背。
展颜下意识的挣脱,迟缓的抬眸看着他,却仍是沉默不语。
季维扬温笑,随手点燃了一根烟,优雅的吸烟,微蹙着眉心遥望着对岸,“颜颜,你说我们要怎样才能完整无损的从此岸到达彼岸呢?”
展颜有短暂的沉默,她知道季维扬在暗喻着,他们如何才能继续走下去?
“从出发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是残缺的,我们又如何能完整。”
季维扬不语,一直蹙眉吸烟,直到一根烟蒂燃尽,他高大的身体半靠在椅背上,目光凝重深沉,他的手掌抓住展颜柔若无骨的小手,是那样用力,根本不允许她挣脱。“展颜,如果我们坐在这里看,看上千年万年,甚至几亿年,是不是就能把彼岸看成此岸?”
展颜微讽的一笑,“可惜,我们没有几亿年的时间,也许,我们连以后都没有。”
“展颜,一定要说这些煞风景的话吗?”季维扬看着她的目光,忧伤了几分,一字一顿道,“展颜,我不会离婚的。等我们百年之后,我们的儿女会将我们的骨灰埋葬在一起,这样,我们就有几亿年的时间,看着海枯石烂、沧海桑田,总有一天,彼岸会成为此岸的。”
他的情话一如既往的缠绵动听,可展颜真的受够了,她一次次给他信任,可出来伤害,她又换回了什么?!
沉默半响后,她再次开口,“季维扬,不如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吧,我们分别向不同的方向走,如果天亮之前还能遇见对方,我们就不离婚。”
季维扬听罢,淡然失笑,伸手宠溺的揉了揉展颜的头,“这么大人还玩小孩子的游戏,真幼稚。”
展颜抿唇不语,看着他的目光怯怯的像小白兔一样可爱。“维扬,你向左,我向右,开始吧。”她说完,起身向右走去。
季维扬含笑看着她的背影逐渐消失在人群中,而后取出手机,打开定位导航,屏幕中缓慢移动的红点就是展颜的位置。
因为季维扬大部分时间都在忙,极少回家,所以让人在展颜的手机上安装了卫星定位,每当工作到深夜疲惫不堪之时,只要打开导航,看到她在家的位置,他就会温暖安心。而这些,展颜并不知道。
彼端,展颜已经走到断桥的一端,天色逐渐黑了下来,游湖的人很多,只要混迹在人群中,她不相信季维扬真的可以找得到她,他本事再大也不能通天。
她一步步向断桥上走去,身旁经过的人都是三两相伴,这让身处异乡的她越发感觉孤单。
傍晚还是晴空万里,入夜后却突然下起雨来,展颜站在断桥上,茫然的看向远方,任由细雨淋湿衣衫。断桥上人群逐渐散去,而展颜依旧静默原地,眸光淡漠,一张小脸苍白的没有任何情绪。
雨越下越大,而头顶的那一片天空却突然晴朗,她微扬起小脸,头顶多了一把暗黄的油纸伞,握着伞柄的是一只干净而修长的手。
“下雨了也不知道躲雨,真是傻丫头。”季维扬将外套裹在她身上,而后连人带衣服一并拥入怀中,“你说我们算不算是断桥相会?”
展颜的侧脸轻靠在他胸膛中,微微的叹息。是命运吗?命中注定她无法摆脱他。“白素贞等待许仙千年,可许仙仍负了她,季维扬,你会负我吗?”她扬起下巴,清澈的目光直探入他比海洋还要深邃的眼眸。
季维扬沉默的回望,微凉的薄唇在她额头落下深情一吻,“颜颜,我不会负你。”
两人回到酒店的时候,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潮湿的衬衫贴在季维扬身上,完美的凸显出男人健硕结实的身体,而展颜看起来比他还遭,雪白的裙子贴在肌肤上,玲珑的娇躯若隐若现,乌黑的发丝贴在苍白的小脸上,发梢还滴答的落着水珠。季维扬的眸中有火焰在一寸寸燃烧,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根本移不开,尤其是她由于喘息而不停起伏的胸口。
他喉结滚动,手臂已缠上她不盈一握的腰肢,他身体滚烫的温度让展颜一惊,她下意识伸手推拒,“我,我要去洗澡。”
季维扬邪魅的笑,她点了火,他又怎么可能允许她逃脱。
他将她反锁在怀中,手掌一寸寸抚摸过她脸颊白皙柔润的肌肤,“颜颜,你在躲我吗?”
展颜紧抿着唇,她知道季维扬是故意的,“季维扬,我不想这样。”她在他怀中不停挣扎,而季维扬的双臂却越缠越紧。
“可我想要你,所以,颜颜,你是不是应该尽妻子的义务呢?嗯?”他唇边扬着邪气的笑,打横将她抱起,大步走入卧室。
柔软宽阔的大床上,季维扬将展颜压在身下,薄唇抵着她的,温柔的允吻,与她耳鬓厮磨。
温热的大掌滑到她身后,拉开她背部的锁链,湿漉的长裙缓缓褪下,她胸口的春光乍现。展颜下意识的用手去遮挡,却被他牵扯开,他的头枕在她挺立的胸房之间,侧头咬住玫红的一点。
修长如玉的指顺着她双腿间伸入,指尖在她体内微微弯曲,触摸着她最敏感的触点。“嗯~啊,不要,你出去,维扬,你弄痛我了。”
异物的入侵让展颜不受控制的弓起身体,她不受控制的溢出细碎呻.吟,眸中闪动着星星点点的泪光。
“放松些,颜颜乖,让我进去。”他薄唇贴在展颜耳畔,低沉的声音像大提琴一样好听,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此刻,他迫不及待的想要与她融为一体。
展颜仍在抗拒着,而他的巨大强行进入,很快填满了她身体,细碎的吻不停落在她锁骨之间。
疼痛让展颜流下眼泪,她紧咬着唇,倔强的隐忍,嫣红的薄唇几乎被她咬的血肉模糊。季维扬自然不允许她这样的伤害自己,修长的指撬开她贝齿,探入她檀口中,纠缠挑弄着她柔软的小舌。
直到感觉到她的身体变得柔软湿润,他才开始猛烈的冲撞,一次比一次更深入。
疼痛与激情同时迸发,展颜根本无从招架,她咬着他指尖,眼睛不停有泪留下。“轻一点,维扬,我,我受不了……”她哭泣着呻.吟。
而季维扬邪气的笑,稍稍退出,随即是更狂野的侵占,他双手紧按住她肩头,发狂的要着她。她的身体深深陷入床榻中,在他暴力的进攻下,软床发出不停歇的嘎吱声响。
冷情而狂野的季维扬能将她逼疯,他带给她极致的痛,却也给了她极致的欢.愉,展颜在他身下破碎的呻.吟,并逐渐迷失自我。
直到展颜在他身下昏厥过去,他才放过她。微弱月光之下,她的肌肤如白瓷般剔透晶莹,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璀璨的泪珠。他情不自禁的低头吻着她的眼睛,如果展颜此时睁开眼帘,她一定能扑捉到他眼中化不开的深情。
睡梦中,展颜的身体无意识的去靠近温暖的源头,她的头枕在季维扬手臂,白皙的小脸上一片恬静,唇角弯起淡淡的弧度。季维扬笑着拿起手机,记录下她此刻唯美的睡颜,并将这张照片设成了手机屏幕。
“颜颜,我会记住这一刻你脸上的笑容,比阳光还要灿烂。”他低头亲吻着她额头,在心中深情的对她说:展颜,我爱你,你知不知道?!
翌日清晨,天光明媚。
展颜从睡梦中醒来,身边的位置已经空空荡荡。她披衣下床,脑海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去买药。她是被季维扬压上飞机的,自然没有随身准备避孕药,何况,他们正在闹离婚,在这样糟糕的情况下,她完全没想过季维扬会要她。
玄关处,她匆忙换好了高跟鞋,刚要离开,身后突然传来男子低沉温厚的声音,“这么早去哪儿?”
展颜的身体微颤,心虚的回头,只见季维扬一身米白色休闲装,优雅的坐在沙发上看报纸,英俊的脸上隐隐的含着笑意。
刚刚跑的太急,竟没有留意到他的存在,他一定觉得她的样子很可笑吧。
“我,我去买早餐。”展颜顺口编了个蹩脚的理由。
季维扬放下手中报纸,含笑起身,“早餐我已经准备好了,过来吃吧。”他牵着她柔若无骨的小手来到餐桌旁,餐桌上摆放着各式江南小吃和精致的点心。
展颜拿起筷子,夹起一块点心送入口中,甜而不腻、入口即化,的确很好吃。她小口的吃着点心,却明显的心不在焉,时候避孕药要七十二小时之内服下才行,她要想办法尽快摆脱他才行。
“你怎么不吃?”不经意的抬眸,却发现坐在对面的季维扬根本没有动筷,温润的目光一直看着她,看的她更心虚了。
季维扬唇角的笑透着一丝邪魅,他的确很想吃,不过他想吃的是她,她看起来比桌上的点心更美味。
“你吃吧,我不饿,吃完早饭我带你去西溪湿地转转,那里景色还不错。”
“嗯。”展颜应了声,继续低头吃饭。
季维扬说的不错,西溪的确是个让人.流连忘返的地方。
展颜赤足走在田埂上,那些枯黄的野草踩上去松松软软的,风掀起她的长发,在风中轻扬,褪去了城市的喧嚣,这一刻心灵难得的归于平静。
季维扬牵着她的手,一起坐在小船之上,船撸发出有节奏的嘎吱声响,两岸风景缓慢的向后倒退,激荡的水流和着劲风,吹落了不少漫天飞絮般的芦花,展颜摊开白皙的手掌,一片花絮缓缓的落在她掌心间。
船头坐着的年轻导游用江南的呢哝软语介绍着西溪湿地:“早在南宋时,赵高宗南渡,因贪恋西溪的美丽,欲建都于此,乃云:西溪且留下……”
“西溪且留下。”展颜呢喃着重复,眸色幽幽暗暗,唇边是一丝若有似无的笑靥。如果能永远留在这片青山绿水之间,也是一种幸事。
似乎看出了她的心事,季维扬温厚的手掌将她微凉的小手握在掌心间,含笑询问,“喜欢这里吗?我在杭州买套房子给你,每年暑期我们过来度假。”
展颜沉默片刻后,还是摇了摇头,留得一时,也留不住一世。
江南梅雨时节,天气阴晴不定,傍晚的时候,飘起了缠绵的丝丝细雨。
“在这里等我,我去前面看看有没有酒店,今夜在这里留宿吧。”季维扬说完,快步冲入细雨之中。
踏过石板路,季维扬很快寻到一家古朴的客栈,并在店家的引领下,走入二楼的客房,房间内素雅干净,窗子还是仿古的雕花木窗,他推开窗棂,窗外江南烟雨,景色如画。不远处的小桥上,展颜撑着油纸伞站在桥头,她身上是一件素雅的白色仿古裙,纤细嬴弱的模样仿若水墨画中走出的女子。
季维扬唇角扬起笑,突然响起一首小诗: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五天的时光匆匆而过,彼此相守的日子,总是过的太快,季维扬恍然发觉,婚后的三年,他错过了太多太多。
从杭州回来的时候,展颜有些晕机,吃了药,靠在他肩膀昏昏沉沉的睡着。待两人走出机场,公司的车早已等候多时。
秘书余梅为季维扬拉开车门,一面汇报着接下来的行程,“季总,下午一点是和史密斯先生的远程会议,三点新项目的启动仪式,晚上六点钟约了市委林副书记和徐秘书长吃饭……”
季维扬专注的凝听,目光扫了眼腕表,已经十二点,看来是抽不出时间送展颜回家了。“颜颜,公司还有些事,让司机先送你回家。”
“嗯,你去忙吧。”展颜淡漠的回道,很多时候,她懂事的让人心疼。
展颜独自一人回到家,打开行李箱,将两人的衣物按次序重新挂回柜子中,并分好了礼物,待一切收拾妥当,天已经黑了下来,她一个人吃了晚餐,然后到书房中看书。
展颜从书房中走出来的时候,客厅中的古董时钟敲过十二下,已经凌晨十二点,而季维扬依旧没有回来。她随手翻了下日历,距离下月八号还有二十九天,大概那个时候他就会回来了吧。
展颜关了灯,独自一人躺在大床上,等待她的依旧是长夜漫漫。
翌日清晨,她吃过早饭后,开车去了季家别墅。季维扬是孝子,每次出差一定会给罗美惠带礼物,而每次都由展颜负责派送,季维扬的本意是借此缓和妻子与母亲之间的关系,但三年过去了,罗美惠依旧不喜欢展颜。用罗美惠的话说:展颜漂亮温柔,门第也相当,可谓万里挑一,但她就是喜欢不起来,大概就是没眼缘吧。
展颜的车刚驶入别墅,大嫂苏颖迎面匆匆而来,“大嫂,发生什么事了?”展颜推门下车,询问道。
“陆阿姨来看爸,结果爸不在,妈和她没说上两句话就争吵了起来,吵得挺汹的,妈可是得理不饶人的,指着陆阿姨就骂她是狐狸精,我怎么劝也劝不动,你快去看看吧。”。
“哪个陆阿姨?”
“陆曼芸啊,安琪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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