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脸面（八）

，心里开心归开心，还是翼翼地伺候着，就怕任氏朝发作，谁任氏今日特别好伺候，半点儿毛病不挑，说是自家累了要睡觉，闷头睡去了。

    肖姨娘满腹狐疑，央了一个丫鬟去前头问，庆荣堂里闹得是起劲，马老太太却是发过话的，不许谁乱说，那丫鬟都问不到，心里就有些七上八下了。

    八老太爷气得往臻徊身上敲了好几下拐杖，说是才多久，就让九老爷和臻徊把的颜面都给丢干净了，以后在其他几房面前，他能抬起头？

    九老爷张口就要给辩上几句，可一想到查姨娘上回那一顿闹，也挨了八老太爷的骂，脖子就缩了一缩，转过身去教训了。

    八老太爷本就在气头上，见了九老爷这般模样，更是如同火上浇油，破口骂道你先管好你，再来教训小的好好的孩子都给你教坏了，我倒要看看，你以后能把小十二教成样子。干脆早日把我气死，两眼一闭都不看来得干净”

    九老爷顿时慌了神，扑通跪下，痛哭流涕口中念着“儿不孝儿不孝”。

    八老太爷不耐烦再训，罚了臻徊去跪祠堂，背过身去生气。

    九老爷磕了几个头，退了出来，本想问一问梅氏是管教的，可抬眼一看八老太爷的背影，心里就没了底气，干脆避出府去。

    梅氏是被人搀扶的，一回屋就哭倒了，念了几句“命苦”，病怏怏地躺倒在床上。

    臻珊黑着一张脸，从头到尾都没有理人，让丫鬟栓上门，不理外头的事。

    查姨娘不知前头出了事，心里正泛着嘀咕，到傍晚时十二爷臻待来看她，这才晓得了经过，一时欣喜想去梅氏跟前转悠转悠，谁梅氏根本不见人。查姨娘也不在意，喜滋滋地想等九老爷，好好夸一夸的臻待，将那个荒唐的臻徊比下去。

    查姨娘了，一个院子里住的肖姨娘哪里还会不，当时就面如死灰，踉跄了几步，泪珠子无声无息地滑下来了。

    任氏在里屋叫肖姨娘，肖姨娘急匆匆擦了眼泪就进去伺候。

    任氏瞧见她通红的眼睛，嗤笑了一声现在哭还来得及，等爷抬了比你还会哭的新人进来，你便是哭瞎了又有用呢？”

    肖姨娘闻言，身子颤了一颤，想起臻徊平日里对任氏的态度，就仿佛看见了将来的时日。

    她喜欢臻徊的柔声细语，喜欢臻徊的温和体贴，可若是这一切都被旁人夺走了，她的三爷再也不看她了，她要如何过活？

    思及此处，悲从中来，泪流满面。往日里哭得极有风情的肖姨娘此刻哪里还顾得着哭得好看不好看，蹲下身抱着膝盖大声哭了起来。

    任氏哪里见识过肖姨娘这样的哭法，一时愣在那儿。她是放了话让臻徊随意往家里抬妾，可这事到底还没影，臻徊想抬还要过家中长辈的那一关，任氏不过是看着肖姨娘心中不爽，想刺激她几句，哪里晓得肖姨娘真的伤心成这样。

    任氏撇过了头，不去看哭泣的肖姨娘，她一点也不想劝她，便是哭傻了又与何干？

    这些消息都没能让臻璇的心情放松一些，她看着桃绫，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她能够清楚的桃绫的情绪变动。桃绫现在看起来还算精神，不过是强撑着罢了。

    洗了脚，臻璇钻进被窝，脚丫子踢了踢汤婆子，道桃绫，与我一道睡？”

    桃绫的笑容僵了僵，挤了一句“奴婢没事。”对上臻璇晶亮的眸子，到底还是点了头。

    握着桃绫的手，臻璇渐渐迷糊起来，可也只是迷糊而已，她意识到已经入睡，也睡得很浅很浅。

    皎洁月光透过窗棂洒落在地上，斑驳的影子犹如看不懂的梵文，却没有让人安心的力量。

    臻璇的眼睑动了一动，朦胧中，她听见了声音——低低哭泣的声音。

    想也没有想，她伸手抱住了桃绫，将她的头抵在的胸口。桃绫紧紧地蜷缩着身子，就像一个受伤的孩童一般，那么无措，那么惶恐。

    不知不觉的，臻璇的眼泪落了下来，她腾不出手去擦，只能让泪水顺着发鬓划过，湿了枕头，揪心一样的痛。

    臻璇不敢出声去唤桃绫，她不桃绫是不是醒着。是因为惊恐睡不着哭泣，还是在梦中痛苦难掩哭出了声？臻璇咬着牙，她帮不上桃绫，只能缓慢而轻柔地顺着她的背安抚，从上至下，一下接着一下，她要让桃绫，会救她，会救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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