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将来杜越娘走了之后免叫臻璇受些口舌之灾的庇护在里头,但最首当其冲的是怕他们亏待杜越娘,若不是碍着规矩,老祖宗就是提出要将杜越娘接去长生居休养,夏家上下都不会意外。
思及此处,夏颐卿俯下身,低声对臻璇道:“委屈你了。”
臻璇对忽然放大的容颜有些窘迫,却不料听到这么一句,不禁心口一酸,没来由的想到了李老太太说的那句话,这是圣上指婚,即便是夏颐卿从前死过一个嫡妻留下一个嫡子,臻璇都没有拒绝的余地,只一个杜越娘还不算太糟糕。
老祖宗今天的行事对臻璇来说,也没有那么难接受,可听了夏颐卿这一声安慰,突然之间就觉得当真是受了大委屈一般,苦闷无处宣泄,情不自禁地抬手拥了夏颐卿的脖子,微咬着唇想把那些情绪都逼回去。
夏颐卿在臻璇额头轻轻啄了一口,又低头寻了她的唇。
持续加温的吻叫臻璇的思绪慢慢飘渺,刚刚还在心头徘徊的委屈难受全部被挤了出去,脑海之中偶尔闪过的也只有清晨时乱了心神的吻,耳根烧得发红。
媚眼如丝。低吟轻呼,情醉……
臻璇懒懒枕着夏颐卿的肩,手指都不愿意动,夫妻之事竟然是这般的耗神。
手掌覆在臻璇发酸的腰间,夏颐卿道:“你祖母说得对,是该好好养养身子。”
夏颐卿感觉得到,臻璇虽不像初夜时那么疼痛,甚至隐隐有些欢愉,只是她不过十五岁,身形又较同龄人瘦。与夏颐卿这个完全长开的男人相比。还是吃亏了些。即便他放缓了节奏哄着顺着,亦有艰涩。
到她能全情投入,还需磨合些时日。
好在,也不需着急。
臻璇明白他指的是什么。小巧鼻尖轻轻哼了一声,突就偏过了头,在夏颐卿肩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留下淡淡牙印。
“明日不想起了?”夏颐卿的嗓音沙沙。
臻璇见夏颐卿望着她的双眸深邃,才晓得那动作只怕不太妙,赶忙低了头,闷声道:“要起的。”
其实也没多少时间能睡了,臻璇起身时眼皮子还粘,只好在用了午饭后又睡了一会儿。
等起身与几个丫鬟讨论掌上屏风用的料子的时候。夏湖卿来了。
大约是名字里带了一个“湖”字,夏湖卿很喜欢蓝绿色,今日身上的如意襟荷塘春色的小袄显得整个人沉静之中又有几分俏皮。
臻璇拉了夏湖卿坐下,笑着道:“瞧见三妹妹,我还以为是到了六月里呢。当真叫人欢喜。”
夏湖卿喜欢臻璇夸赞她的衣服,道:“嫂嫂也觉得好看?祖母过寿时宫里赏了不少料子呢,母亲给了我一些,这身就是,我很喜欢的。”
“确实好看。”臻璇正好在挑布料,两人话题一凑,就说到郑老太太喜欢的纹样上去了。
“嫂嫂若要绣‘福禄寿喜’,万寿纹亦或是五蝠纹都讨喜呢。”
“我也说呢。”臻璇应了声,见桃绫端着茶水点心进来了,道,“不晓得你过来,没有备红枣莲子茶,只有些花香片,配些点心,妹妹尝尝。”
香片是玉兰的,入口香气喜人,不觉苦涩,配的点心是时令的桂花糕,亦有莲花酥。
夏湖卿各尝了一块,惊喜道:“嫂嫂这儿的糕点真的不错。”
“是你来得巧,刚做好的,还未使人送去老祖宗、祖母、母亲那儿,叫你得了第一口。对了,过些日子叫挽墨她们做些糖藕,你喜甜,吃来正好。”
夏湖卿忙点头,说是得了糖藕一定不能少了她的。
姑嫂两人说着话,却听院子里有些声响,挽琴出去瞧看,过了会儿才进来,站在一旁没有说话。
夏湖卿庶出嫡养,深得宠爱,察言观色自是不一般,晓得挽琴这是顾及着自己,便借口更衣先避了出去。
臻璇等她出去了,才问道:“外头怎么了?”
挽琴垂手回话:“姨娘咳了一夜,衣服被褥都赃了,紫媛走不开,常嬷嬷在煎药,便请采翮姑娘送去浣衣处。院子里的小丫鬟们不敢劳累姑娘,争着去了,姑娘便去了抱厦那儿喝茶。”
粗粗一听似乎没有什么不妥当,可细细一想又察觉出一些味道来。
“最后谁去了?”
“是麝月去了。”
麝月,是个二等。
臻璇微微皱了眉头,她有些明白为什么挽琴不愿意当着夏湖卿的面讲了。
捧高踩低的事在哪里都有,她要是不知道,便是治理无方,要是知道了不管,便是放纵下人失了规矩。
臻璇揉了揉眉心,道:“叫执棋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