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梢,云氏便问:“二嫂,这周家表少爷是?”
“是我娘家伯母的外甥,与我六姐姐订了亲,下个月就要完婚。”臻璇解释道。
云氏眨了眨眼睛,拍掌笑道:“这般好?你那六姐姐不就是进士夫人了吗?当真叫人羡慕。”
臻璇支着下巴,笑话云氏道:“羡慕什么,也不怕三叔不高兴。”
“为什么要不高兴?”云氏没有明白,“别人过得好,我自然是羡慕的,但羡慕归羡慕,我又不嫉妒别人。各人有各人的路,我不眼红呀。”说到这里云氏转头看夏湖卿,道,“我也很羡慕三妹妹,嫁去京中侯府,一般人哪里攀得上呀。我有一个做了侯府奶奶的小姑,也挺好的。”
夏湖卿被说到婚事的时候有一丝尴尬和羞涩,但听云氏说到最后,不由失笑出声。
臻璇也笑了,云氏这样的性子在姐妹妯娌间是讨喜的,她向往美好的东西,却不眼红别人拥有的,又能自寻欢乐,与她说话丝毫不费劲也不劳心。
只是这般直爽性格在面对挑剔的长辈的时候,是要受不少委屈的。
屏翠园里,其他人不会与云氏为难,周姨娘毕竟身份所限,顶多说几句糟心话,只是何老太太那边,因为云姨娘和夏苏卿,她不会给云氏好脸色。
夏湖卿也是这么想的,她试探着开口问了一句:“三嫂进门这些日子还习惯吗?”
云氏闻言嘟了嘴,手指搅着手中帕子,微微红了脸:“别的都还好,就是我早上起不来。”
起不来?
臻璇看向夏湖卿,夏湖卿也是一脸不解,只听云氏又道:“我在娘家的时候,都是辰时一刻起来,五刻去给母亲请安,结果嫁过来之后,日日都要起那么早,三爷卯时二刻就醒了,最多让我睡到五刻,不然就来不及梳洗再去祖母屋里了。”
看云氏一面说一面扳着手指头,臻璇和夏湖卿都忍不住笑了。
打量着云氏,臻璇想到认亲那日的传闻,她原还当是新婚太累云氏才起不来,谁知竟然是从娘家就带来的习惯,较之从前要早起半个时辰,也难怪云氏一时适应不了。
“这个可救不了你,我们都是卯时过一些就起的。”夏湖卿笑着道。
臻璇见云氏苦着一张脸,突然就想逗逗她:“倒有一个法子,等你媳妇熬成婆了,就能睡晚些了。”
原以为云氏会红了脸,谁知她竟然一本正经点头,让夏湖卿捧腹大笑。
说了一下午闲话,眼瞅着时间差不多了,云氏和夏湖卿各自回去了。
臻璇这才把打了一半的络子拿出来,刚打了一会,挽琴从外头进来。
挽琴一副有话要说的模样,执画心里透亮,转身去中屋收着。
臻璇见挽琴如此慎重,便放下手中东西,问道:“怎么了?”
挽琴走到臻璇身边,俯身轻声道:“是三奶奶身边的穗雨。”
“哪个?”云氏刚进门不久,她身边的那些人臻璇还分不清楚模样,“是不是刚才捧布料的那个?”
“是她。”挽琴点点头,接着道,“她知道奶奶娘家姓裴,甬州姓裴的大户又只有一家,便问奴婢认不认识在裴家做奶娘的阮妈妈。”
阮妈妈?
初听这个称呼臻璇有一些疑惑,也只是那么一瞬,她很快就想了起来。
从前臻循的奶娘便是姓阮,那年她带着臻循和臻衡玩耍,不晓得为何突然不见了踪影,害得臻衡摔破了脑袋,臻循成了瘸子。
周氏把裴家内外翻了个遍,最后在尚未修葺的庆和堂里找到了上吊自尽的阮妈妈。
阮妈妈为何离开,又为何自尽,都没有人说得明白,到最后都归结到了过世的包老太太的怒气上头。
臻璇不敢断言什么,只记得卢妈妈说过,阮妈妈有一双儿女养在亲戚家,为了孩子她也不该自寻死路,只是那么多年过去了,那时寻不到的真相后来也没有人深究过。
臻璇甚至已经忘记了阮妈妈这个人,而现在,云氏身边的丫鬟竟然问起了她。
“你怎么回答她的?”臻璇问挽琴道。
挽琴垂手低语:“不晓得她来路,不敢直接告诉她阮妈妈的事,奴婢只跟她说,晓得有阮妈妈这个人,但与我们不是一房的,并不熟悉。”
“穗雨她……”臻璇迟疑着开口,“多大年纪?”
“十四五岁模样。”
臻璇皱了皱眉头:“我依稀记得那年卢妈妈说过,阮妈妈的女儿六岁、儿子四岁,正好与弟弟各差一岁,这么算来,那个女儿今年便是十四岁。”
莫非这个穗雨,是阮妈妈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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