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商量着婚宴的事体。
臻璇从未自己操持过,吩咐执画道:“去请了廖妈妈来。”
廖妈妈是跟着他们进京的,她是宅子里的老妈妈了,无论是红白事,都有经验,郑老太太特地让她一道去,臻璇要商量也不会没个人手。
费了几日工夫,定下了要发帖子的人家名单,又细细商量了宴席上的各项事宜,这才略松了一口气。
十月十四日,船在渡口靠了岸,路上又行了一日,总算到了青花胡同。
如今守着青花胡同的是刘佩福一家,刘佩福前几年没了,刘佩福家的一个寡妇带着两个儿子儿媳妇生活,知道主子们今日进城,大儿子刘天保就候在巷子口,见了车队便打千行礼。
青花胡同前后五进,三进的内院,上一回臻璇和夏颐卿住了第四进,这次也就继续住了,夏湖卿一个待嫁娘子自然是住了第五进,夏苏卿与云氏住的第三进。
挽琴是头一回来,执画熟门熟路,领着人手脚麻利地收拾妥当了。
按规矩,臻璇夫妻隔两日要去侍郎府磕头,正让人准备帖子,挽琴笑着进来道:“奶奶,舅爷来了。”
臻璇赶忙从窗口往外看去。见到臻衡,她扑哧笑了。
姐弟两人最后一次相见是曦姐儿洗三的时候,一眨眼的工夫,都快两年了。
臻衡个头又长了些。模样却和小时候无甚变化,规矩作揖,叫了声“姐姐”。
臻璇上下打量了一番,少不得问些生活学习上的事体,臻衡一一作答,言谈之间添了与年纪不相符的沉稳,臻璇虽有些心痛,更多的却是自豪。
再成长一段时日,臻衡定能与祖父、父亲一样,光宗耀祖。
“曦姐儿有这般高了吗?”臻衡弯腰比了比。
臻璇笑着点头。让奶娘把两个孩子都抱了过来。
曦姐儿好奇地看着臻衡,臻璇教她叫“舅舅”,她哈哈笑着叫了,把臻衡逗得格外高兴,抱在怀里亲了一口。曦姐儿最喜欢别人与她玩耍,干脆抱着臻衡不松手了。
昀哥儿趴在炕上,伸手去抓曦姐儿的脚丫子,够了几次没够到,呜哇一声哭了。
臻璇失笑,抱过来哄了会儿,儿子又弯着眼笑了起来。
“姐姐。大伯父说,你们匆匆进京来,办喜事要紧,侍郎府里晚些过去也无妨的。”臻衡一面逗曦姐儿,一面与臻璇道。
臻璇应了一声。
侍郎府里只何姨娘守着后院,段氏送臻琳回京之后。等五老爷和曹氏操持完臻律的婚事,一道回甬州伺候马老太太了。
按照辈分,裴家在京中的只有裴大老爷和裴七老爷两个长辈,正妻还都在甬州,余下的都是臻字辈的兄弟姐妹。倒也不用急于一时。
“你有一回在信里说,今年是要回甬州过年的吧?定了什么时日走了?”
臻衡摇了摇头:“大伯父原说让我再半个月就走,我想着不如和姐姐一道回去?”
臻璇问这话也是这个意思,臻衡年纪说大也不大,进京时还有人一道,回去的时候独身一人,她是放心不下的。反正他们也要在腊月前赶回甬州,让臻衡跟着一起,岂不是安全方便。
“是要与我们一道。”臻璇颔首,叮嘱道,“我会和二爷说一声的,定了日子我知会你。你先给家里去封信,让祖母和母亲都放心些。”
臻衡一一应了。
等青花胡同里一应都准备齐全了,定远侯府送了聘礼过府。
聘礼单子原就是看过的,但实物真的一箱一箱抬进门来,还是叫人吃惊了一番。
看着送聘礼的队伍穿街走巷,人人都在打听这将要被迎进侯府里的是哪家的小姐,而翌日里,宫里抬出来的添妆又让百姓们开了眼界。
臻璇自己是受过皇家添妆的,当时是在家中朝着正北方磕头谢了恩,但如今夏湖卿已经入了京城,是否该进宫里磕头,臻璇一时也没有底。
廖妈妈跟了郑老太太多年,禁宫里的规矩略知一二,臻璇与她商量过后,便拿了主意。
即便是进宫谢恩,也要有人领路,没有贸贸然去的道理。
惠昭仪是臻琳的婆母,由她出面再合适不过。
臻璇递了帖子去七皇子府,没多时那边就传来了消息,臻琳旁敲侧击了惠昭仪的意思,隔日里与臻璇、夏湖卿一道入宫。
入宫问安是一点也马虎不得的,臻璇有乡君封号,穿戴都要依封号行事,幸亏来时就做过准备,倒也不用手忙脚乱。
夏湖卿有些怯场,跟着臻琳派过来指点规矩的老嬷嬷学习了一整日,她的举止从小就是由郑老太太教导的,虽不像宫中那般严苛,却也没有什么失礼的地方,再由老嬷嬷指点一番,自是有模有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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