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强力党出击
赵武一听,赶紧拉着智娇向门里走,边走边说:“你这不是惹事嘛,栾黡是故元帅之子,卿大夫们看在故元帅的份上,人人都避让栾黡三尺,而范匄才华横溢,其祖先范文子、范武子深受国人敬仰,你怎么能对着士匄之女、栾黡之妻面露鄙视的神情呢,而且是在大街上,在我家门槛上?!”
智娇边走边回答:“栾祁姐姐不正经,酒席之上,她与自己的家宰(管家)眉来眼去——她好歹是一个贵族,怎能与低贱的家奴如此毫无顾忌。”
赵武不满的抱怨:“别人的家事你少管——爱情,能弥平一切身份、等级差异。”
智娇勃然大怒:“夫主,你说的什么话?栾军将常年出征在外,自家男人在外为家族争取荣誉的时候,身为贵族女子不操心养育孩子,管理家务,经营家族产业,却像女闾内卑贱的妓女一样搔头弄姿,与下人私通。这那是爱情,是奸情。
身为贵族,做事像个妓女,也值得称道吗?论起来,栾黡上前线的时间还不如夫主,若是妾身耐不住寂寞,也去与家臣、家奴私通,你该怎么说?”
赵武这时显露出自己的双重标准,他脸上一点笑容都没有,轻描淡写的说:“我会宰了你!”
智娇跺脚回答:“就是,真不知范匄怎么教导他女儿的,自己夫主在外努力为家族扩充势力,那男人如此努力为的是谁,还不是为了自家儿子有个更幸福的环境,掌握更强有力的权柄?
栾祁这是昏了头——我们在席上谈起治家策略,她不想着栾家,不想着为自己的儿子积累产业,只想着把栾家的钱财搬到亲生父亲家中……这女子已经寡廉鲜耻了,无论怎么劝解都劝说不听,不管明示暗示,全然无做用。”
赵武皱着眉头说:“君子不谈人的过错!你怎能当面指责她呢?今天你在酒席上看到的一切,禁止与别人交谈——晋国卿大夫之间,你死我活的事情还少吗?类似的家常里短,怎敢胡乱散布呢,还嫌家族之间的争斗不够血淋淋?”
智娇愣了一下,鞠了一躬,惭愧的回答:“妾身狂妄了,这几年夫君走的顺利,以至于妾身忘乎所以,竟然在府门口对别人露出讥笑的神情——这是妾身的错啊。”
赵武下了严令:“从今以后,你只许与韩氏的女眷交往,不准再接待其他家族女性。韩氏与我休戚与共,无忌哥与阿起哥家中的女人都明白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无论你在她们面前是哭是骂,她们绝不会泄露给别人,与她们交往,你赢得一个轻松,我赢得一个放心——今天的守门人是谁?”
智娇不肯说,赵武招手叫过院中的武士首领,下令:“从今往后谨守门户,禁止别人随意出入府中,除韩氏家眷外,若将外人放进府中,你们自己去找师修领罪。”
智娇不满的嘟囔:“我智家的人也不准进吗?”
赵武回答:“你要见智家的人,可以去智家,但我家的院子只招待韩氏。”
智娇不敢再说,她又鞠一躬,询问:“夫君又要出征,这次打算什么时候走?”
赵武答:“我在家中停留一晚,明日一早动身。”
第二天,韩氏赞助的一千弓手到了,赵武再不敢耽搁,他当晚便领着这一千弓手,从国都动身赶往赵地。等赵武抵达赵地,师偃已做好出征的准备。赵武稍适停留后,在家族太庙中祭告了祖先,立刻领着家族武装开拔。
此时,国君已经结束了冗长的盟会,带领大军回国……经过魏地的时候,他得到了令狐颉去世的消息,立刻决定提拔自己的心腹——候奄张老为新军佐,同时决定赵武顺升新军将。
张老名叫“老”,他是解张之子,故名“张老”。赵老在厉公时期已经是大夫了。但对于这项任命,张老推辞说:“臣不如魏绛——魏绛的智谋足以使他担当大事,他的仁德足以使他忠心利国;他的勇气足以使他执法不阿;他的学识足以使他不败坏他先人的职位……如果魏绛居于卿位,晋国内外必然心服。
况且在鸡丘(泽)之会期间,魏绛忠实履行职责而言辞和顺,这样的功劳,不可不赏啊。”
悼公五次任命,张老都坚决不受,于是,悼公便任命张老为司马(军法官),提拔魏绛为新军佐。
这样一来,魏家人仍然在八卿中占据一席。而原来的候奄张老升任中军司马,士燮族弟士富则接任张老的候奄(后勤装备部部长)一职。
回国之后,悼公祭告太庙,向祖先宣布自己重新取得了霸主的地位——按规则,他要在太庙犒劳首功之臣,但这次悼公犒劳的不是元帅韩厥,也不是出主意修筑虎牢城从而迫使郑国屈服的副帅荀罂。当然,劳心劳力修建虎牢城的赵武也不在悼公的考虑范围之内,他犒劳的是严格执法的魏绛。
“凡事没有规则,则事情必定不能做成,魏绛严格执法,维护了我晋国的法律与秩序,利在百姓,我晋国之所以成称霸百年,靠的就是严明的纪律,以及对法律的恪守,魏绛敢于处罚寡人的弟弟,他这是在提醒寡人治国之道,寡人不得不赏他”,悼公向诸卿解释他只款待魏绛的原因,诸卿对悼公的解释心悦诚服。
此时,楚国不甘心失去自己的铁杆盟友陈国——为了防止多米诺骨牌效应,楚国人表现的很坚决,他们派出司马公子何忌统领大军,出动了楚国百分之八十的军队,猛烈的攻击陈国。
稍后,以楚国为首的南方蛮族联军包围了陈国的都城,狂攻不止。
悼公在太庙招待完了魏绛,他走出太庙,对迎候在太庙门外的韩厥欣然的说:“我晋国百姓奋战多年,终于有了一个好的结果,寡人这下可以休息了吧?早听说赵城风景独特,寡人打算趁着秋季,在赵城举行秋狩……对了,怎么没见到武哥,他怎么没来迎接寡人?”
前任国君是出去游玩而被臣下攻击,最终被杀的,但悼公现在霸业已就,他去的是素有坚固巍峨之称的赵城,而且赵城的主人是受元帅韩厥庇护的赵武,他还是副元帅的女婿,所以国君一点都不担心叛乱问题。
韩厥没有回答,士师(大法官)士弱出列回答:“赵氏的太原城在今春遭受戎人袭击……此外,司寇府也需要四处巡视今年的案件,赵武子带领家族武士与司寇府的三百骑警出巡了,半为公事,半为私事。”
士弱说的意思是:捕盗是少司寇的责任,百姓遭到攻击,这是刑事案件,少司寇应该履行自己的职责去猎捕盗匪;但因为受攻击的是赵氏的领地,所以从氏族生存法则来说,赵氏家族必须对仇人展开家族报复,所以赵武这次行动也是家族报复,什么时候回来不确定。
类似的“家族报复”在晋国早有先例,最著名的是跛帅郤克对齐国的家族报复——此前,郤克出使齐国,使命是争取齐国与晋联盟,对付楚国。但在接见晋国使者的殿堂后,齐倾公请自己的母亲萧同叔子在帷幕后偷看,原来郤克是个跛子,上台阶的时候一瘸一歪的姿势很滑稽,萧同叔子忍俊不禁,在后面笑出声来。
残疾人自尊心一般是很敏感的,何况是位高权大的贵族!从房子里面出来,出离愤怒的郤克立刻对天发誓:我郤克如果不能抱负这次羞辱,今后再也不过黄河!他随即回国,向晋景公请求发兵伐齐。景公不允,郤克马上要求用“家族报复”的方式,以自己家族的武装去攻打齐国,还是没有得到许可。郤克愤恨难平。
眼看郤克怒气不息,除了报复齐国根本没心思工作了,经过半年的思考,士会作出一个令人肃然起敬的决定。这年秋天,士会找来儿子士燮商量说:现在郤克的愤怒有两种可能,一是发泄在齐国,对晋国有好处;一是发泄在国内,晋国就遭殃了。我准备告老,让他(执政)有权去攻齐国,使他的愤怒得到发泄,这样也许能消弭晋国的祸端吧?
当年秋,士会告老,郤克执政,开始了他对齐国的“家族报复”……
这次赵武的“家族报复”,不像跛帅针对的是一方大国。在霸主的眼中,大戎小戎只是胡闹的孩子,过去晋国没精力揍他们,现在赵武肯揽下这活儿,省心了。
悼公轻轻点头:“武哥总是那么勤奋,呆在家里也闲不住……元帅,你该把新军将的任命送往赵城,寡人希望武哥能第一时间知道这消息。”
悼公夸奖赵武,是因为赵武这次进行家族惩罚行动,带上了国家司法武装:巡警队。
有巡警队参与,即体现了国君对封臣履行了庇护责任。同时,也意味着国君有权分享这次惩罚行动的战利品——封建时代,责任与权力是相等的。
这一个时间,赵武的军队已经越过了通城,赶到太原城下。军队在通城与太原城取得了储存于这两座城市的补给后,赵武显得更有信心,他下令:“撒开斥候队,遇到戎人小股武装,无需汇报,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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