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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晋国人的狡猾与无赖真不是一般的,楚国援军才在村口露了个头,对面的晋国骑兵已经吹响了撤退的号角,正在解开楚军战车上完好战马的戎狄人打个呼哨,兴高采烈的跳上解下的光背马,既没有缰绳,也没有马鞍,就扯着马的鬃毛,骑着这些光背马转身撤退。
一地哀鸿。
楚军前茅伤亡殆尽,晋国人撤走的很用秩序,伤兵与阵亡者尸骸全被他们带走了,楚军战车上牵引的牛被晋国骑兵杀死,战马全被牵走,许多阵亡的楚军身上的铠甲以及兵器都被搜刮一空,只剩下赤条条的尸骸。
他们竟然连铠甲的残片也不放过,哪怕是一颗铁钉,都要被他们细心的装入自己腰包。
子强欲哭无泪。
不过,子强终于可以喘口气了,因为晋国的中军到了。中军是由元帅赵武带领的,以上军佐魏舒为副将。魏舒一贯讲究贵族风度,而赵武现在代表晋国的形象,哪怕做做样子也要遵循战场礼仪。
于是,晋军约束了自己的前锋,他们与楚军相隔五里开始扎下营寨。不久,楚康王的车驾也到了,子强向楚王汇报了刚才的遭遇战,顺便向熟知晋国情况的原晋国逃臣伯州犁询解刚才的疑问:“我们前茅军拼命的射击,许多甲士箭射的很准,但那箭杆插在晋国人身上,晋国人还在继续冲锋……那些身穿铜甲的晋兵我且不说了,许多晋兵明明没穿甲,而且我们的甲士射得很准,大多射在对方身上没有铠甲遮挡的地方,为什么射不倒晋国人?”
伯州犁回答:“我听说赵氏发明了一种羊毛纺织法,用较细的羊毛织成呢绒,较粗的羊毛织成一种叫毯子的厚织物,许多游牧部族因为羊毛的新用途,因而开始定居下来,专门以养羊为生,每年春季,他们把剪下的羊毛卖了,便足够换取一年生活所需要的财物。据说这是赵武子想出来的一种新织物。
我还听说,赵氏的军服都是用这种呢绒与毯子做成的,许多薄毯虽然看起来比麻衣厚不了多少,但这种织物非常坚硬,因为它是羊毛织成的,所以寻常的箭很难射透。我听说其中较厚的毯子,哪怕用斧子剁也不容易剁烂。所以,你遇到的赵兵虽然没有穿铠甲,但他们的军服本身就是一种铠甲,这种厚度与麻衣相似的呢绒非常坚韧,一般的弓箭只能浅浅的扎进去。”
子强虚心求教:“我还碰见一件事,我军的勇士曾用戟尖刺到了晋人的胸甲,但他们的戟尖却刺不破胸甲而从胸甲上滑过去,虽然也能刺出很深的沟壑与划痕,但基本上,戟尖都从铠甲上滑开了。他们的胸甲并不厚,并且我军甲士身上的甲胄远比他们厚,却挡不住他们的武器。”
伯州犁想了想,回答:“这我就不清楚了……你瞧,地上遗留了一些断折的晋国长矛,以及断折的宝剑,公子请派人搜集这些损毁的武器,我们研究一下,才有一个针对方法。”
伍举在一旁插话:“关于晋国人的胸甲,我约略知道一点,我流亡的时候,曾在宋国受到了招待,宋国的左师向戎有一副赵武赠送的金精(金属精华,指钢)甲,向戎曾向我炫耀这副铠甲,顺便介绍了这副铠甲的珍贵。
听说,赵武子研究发现,组练上缀的铁片,层层相叠仿佛鱼鳞,但其中约有三层以上的甲片是彼此叠在一起,纯属浪费了。故此赵武子开始研究、锤炼一体式的板式甲,也就是把我们甲上缀的铁片极度放大,放大到可以遮挡住整个胸前的地步,如此一来,等于节省了三层左右的金属,铠甲的分量至少减轻了一半以上,防护力则更强。”
公子围插嘴:“这消息我们听说了,但锤炼铁片,锤炼到组练上缀的铁片大小还算是容易,如果锤炼出遮挡全身的铁片,难度似乎高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