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吃我的都给我吐出来
想到齐国也被要求出兵,晏婴小心的追问了一句:“我们齐国也有份吗,这个解决方案是否得到了赵武子的同意?”
赵武子对齐国的防范心理很强,晏婴生恐晋国大臣私下里的解决方案让赵武不满意,那么赵武回来之后,又想寻找齐国的茬子,如此一来,齐国又要再受一遍罪……那样的话,晏婴宁肯退出这场争夺战。
胥梁带轻轻的回答:“这个解决方案是元帅亲自交代的,乌馀原先侵占各国的领土,将由各国认领,齐国也包括在内……哈,乌馀这几年将领地经营的非常繁荣,他的商队往来晋国国都,在大路上络绎不绝。所以,我出来的事如果不加以保密,万一被乌馀的家臣发觉,让乌馀提前有了准备,那么,这又将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攻城战了。
所以,元帅的意思是悄悄解决乌馀,毕竟乌馀这件事对于晋国来说,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我们晋国嫌丢人,不愿在北方重新掀起战争,所以我出了国都,特意在此地秘密迎接两位正卿。”
北宫陀还在茫然,晏婴微笑着补充:“没错,乌馀最先投靠的是范氏,如果在新田城筹划这件事,范氏不免要泄露给乌馀,那样的话,一场战争就不可避免。”
胥梁带目光一闪,微微一笑,躲开了这个话题:“此地并不安全,这里也是通商大道,乌馀的商队经常来往于此,所以我特意在夜晚来驿馆求见两位正卿。
另外,除了你们三国之外,宋国也将派遣两百辆兵车北上,元帅要求参与的各国暗地里准备兵马,准备接手乌馀的领地,等各位将兵马准备好了,请通知我一声,我们晋国将出手对付乌馀。”
晏婴目光再闪,追问一句:“我接受寡君的使命,要前往新田城……”
胥梁带话接的很快:“原本召集列国正卿去新田城,就为了解决乌馀这件事,所以,诸位已没有去新田的必要……为了不惊动乌馀,明日一早,请两位正卿继续派遣部下,打着使节的旗号向新田城前进,而你们自己则悄悄遣回国内,集结军马,等待我晋国的号令。”
胥梁带这么一说,北宫陀贪念上来了,这样一来卫国又增加了一座城市,但仅仅把卫国原有的城市拿回来,未免太便宜了齐国。论起来,乌馀原有的领地禀丘,本属于齐国,另外,乌馀还大大的向南侵占了不少齐国土地,而乌馀这么做,甚至受到了赵武的默许。如果这场瓜分盛宴也包括齐国,如果把乌馀占领齐国的领土,以及禀丘也归还给齐国,那么齐国将是这一事件中最大的受益者。
北宫陀琢磨着,乌馀侵占的齐国领土归还给齐国还则罢了,但禀丘是乌馀自己的领地,他已经献给了晋国。依赵武的脾气,拿到手里的东西他是从不肯放手的,至少他不会还给原来的主人。如此一来,禀丘的归属就成了悬念。
卫国可怜啊,只剩下一座城市,即使晋国归还了被乌馀侵占的领土,卫国也只有两座城市。如今卫献公挺老实的,虽然不受赵武的待见,但他依然亲自带领兵马,兢兢业业的追随赵武在南方战斗,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赵武不想把禀丘归还给齐国,又不好意思将禀丘装入自己的口袋,那么卫国是否能分上一杯羹呢?
北宫陀立刻装出一副可怜相,就差摇着尾巴说:“如此一来,恐怕上国是不会允许乌馀存在下去了,那么禀丘的归属就成了问题,伯国准备拿出禀丘来,补偿我们几个国家吗?”
晏婴还没有插话,季武子立刻抢先插嘴:“宋国的执政子罕已经说了,禀丘离他们太远,而宋国要全力经营南方,所以不打算参与禀丘的瓜分,再说,晋国人已经在南方补偿了宋国,如此一来,禀丘应该归我们鲁国与卫国分享啊。”
北宫陀立刻想起了他与晏婴的谈论,马上接茬说:“元帅曾在南方给我们寡君分了一块土地,那块土地离我们卫国太远,不好治理,所以我们卫国情愿拿出那块土地来,置换禀丘的存在。”
前面说过,乌馀很能干,细论起来,这个春秋人简直比现在的赵武还要凶猛,他一口气招惹了四个国家,而禀丘这座城市也被他治理的,成为黄河两岸物资交易中心。乌馀在禀丘建了一座大市场,专门向邻近的四个国家批发晋国的商品。依靠这座大批发市场获得的税金,乌馀甚至能够同时与四个国家开战……
由此可以想象,乌馀在春秋时代,是多么凶猛的一位绝顶牛人。
乌馀唯一不应该做的,是他首先投靠了范氏,在晋国的政治斗争中,他最终成了牺牲品,如果此人最先投靠的是邻近的赵氏,没准这厮会成为赵武手中最锋利的长矛……
但这些都是过去式了,现在的状况是乌馀触犯了春秋规则,他越级挑战了自己招惹不起的势力,以至于晋国不得不狠下心来收拾他,在这场战斗中,四国联手的兵力达到了战车七百乘,加上晋国出动的三百乘战车,恰好是一个“千乘之战”。
就是这样雄厚的兵力,胥梁带依然小心翼翼,等各国集结好了兵力,把这消息悄悄通知胥梁带后,胥梁带立刻假借赵武的名字,给乌馀送去一封信,说晋国最近打算承认乌馀的存在,并正式将他占领的列国土地划作他的封地,但因为对于这件事还有争论,所以需要乌馀亲自去晋国国都,上下打点一番。
乌馀听到这消息,利令智昏——他也不想想,自己进攻晋国盟国的事情,晋国怎么可能在光天化日之下认可此类事件,如果晋国真这么做了,恐怕这位霸主身后,将没有追随者了。
乌馀只想着自己的努力终于获得了晋国的认可,为了获得正式的受封文件,他将家中三分之一的财产装上了车,兴冲冲的向晋国赶去,准备在新田城挥舞金钱大棒,将晋国相关官员全部收买,而后获得正式的册封文书。
临上货船前,乌馀还对儿子得意的炫耀:“我们家族这次抱上了霸主的粗腿,从今往后,我们想打哪个打哪个;只有我们惹别人,别人不敢来惹我们……父亲这次为家族铺好了路子,你们这些小辈要努力啊。我们家族努力两三代,也能建立一国的资本。”
许国的码头上,胥梁带躲在阴影里,看着乌馀的船队靠上码头,他神态轻松,对左右说:“不要以为乌馀愚蠢,乌馀这个人一点都不蠢,只是他接触的是范匄,以为我们晋国的卿大夫都如同范匄一样贪婪,只要给钱,什么都能买的动。瞧,他这次不是打算用钱财买动整个晋国吗?”
旁边一名官吏轻声回答:“我们霸主的根基不是靠金钱铸造的,是靠我们的鲜血与荣誉,而鲜血与荣誉,金钱买不到。”
胥梁带学着赵武的样子耸了耸肩,故作高深的说:“鲜血与荣誉,一听这话就知道你是赵城学宫出来的,这不是武子嘴上经常挂的词吗?”
那名官吏伸手在身前划了一圈:“许国有一千武士,这些人都是学宫里出来的。”
胥梁带不放心的问:“都准备好了吗?”
那官吏回答:“准备好了,许国前任执政将亲自迎接乌馀,但这位前执政什么都不知道,只负责将乌馀引入馆舍安歇。乌馀经常来往许国,向来喜欢住城东的馆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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