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舞要剧烈很多,这些人动作刚劲,那音乐的旋律也激荡的让人心脏快要跳了出来,妙曼的吴女们轻纱飞扬,在大殿做出各种舞蹈动作,看的联军将领们兽血沸腾——她们跳的其实是一种钢管舞,只是大殿中没有钢管,她们只好倚柱而舞。
这群吴女以及她们的舞蹈,完全出自赵武的恶趣,他记得仿佛西施就诞生在西溪边,而此时的越国还没有在楚国的支持下强大起来,他们依附吴国而生。早些时候,赵武见到吴君后,便打上了西溪浣纱女的主意。
霸主国执政、“天下第二人”难得开口对吴国的某些特产表示兴趣,吴国国君回国后,自然要费心搜罗,他送来的四船礼物,除了玉石、吴国特产的青铜剑、绢纱,以及一些当地的香料植物外,剩下的空间,装满了他搜罗的五十名吴越美女。
这些美女随吴君赠送的余皇大舟来到赵武的军营,赵武见到这群皮肤白嫩、身材好的不得了的吴越美人后,禁不住畅想,如果这群美女跳起钢管舞,会是一个怎么样的美丽?……
于是,他就编排了这场舞蹈。这场舞蹈伴奏的乐曲是一种迪斯科音乐。
迪斯科音乐其实就是非洲乐舞,它起源于非洲土人的狩猎活动。原本这种舞蹈也是一种干戈舞,现在被引入炎黄部族,除了鼓声强烈一点,不太像当时人们喜欢的中平之音、大雅之声之外,在场的春秋人挺接受这种音乐与舞蹈的。一曲过后,众人发出的喝彩声,比刚才楚国的舞蹈还要强烈,几乎将屋顶掀开。
国与国之间的外交活动,从来没有毫无意义的行为。刚才子皙与赵武进行了一场温文尔雅的交锋,现在似乎是赵武占了上风——当然,他总是喜欢占人上风。
楚国与晋国方面的交谈到了签订盟约的地步,赵武非要楚国签订城下之盟,子皙转而祭出乐舞班子——他用这种举动警告赵武:我们楚国人很烈性,很不屈的,你如此侮辱我们,难道不担心我们楚国人流尽最后一滴血吗?
而赵武争锋相对,派出吴国的乐舞团,是在隐晦的警告对方:别反抗了,我们的大军已经堵在你们的城门口,你们没有援兵了。而你们的南方,吴国人正跳的欢,他们在我们的支持下四处侵略你们的南方土地,所以和平条约越是迟迟不签署,吃亏的是你们楚国,至于我,不着急。
你们楚国人不是很烈性吗?我知道楚王最后都搜罗健壮妇女上阵了,但吴国比你们更凶残——看看吧,你们跳干戈舞的是男子,吴国跳干戈舞的是一群女人,而且这群女人虽然看上去很娇柔,但舞蹈动作远比你们楚国男人更激烈……这,就是差距!
楚国舞者舞蹈到中途,赵武的插话也有另一番意味,他警告楚国人:别拿这一群舞蹈者来威胁我,‘城下之盟’楚国必须签署。我要的俘虏你们必须交出来,我有这个权力!
子皙的回答带有一股鱼死网破的味道,他质问赵武:非要如此吗?
赵武的回答是:我坚持。
最终,子皙不得不让步了,他已经认识到光靠威胁压不倒赵武,而赵武也通过自己的行动告诉子皙:一个弱者的威胁,我会放在眼里吗?想要鱼死网破,那也得先看看是什么鱼?什么网?
最后,赵武那段话也别有意味,他让人拿来棉袍罩在楚国舞者身上,这是在摧残子皙的信心:你瞧,明明是一群勇士,楚国人却拿他们当舞蹈者,用来取悦高官贵族!你这份礼物我收了,我晋国敬重武士,回去之后我们会给予他们相应的勇士待遇。而你们楚国毫不珍惜勇士,平常拿他们的舞蹈来取悦自己,紧急时刻拿他们当礼物赠送别人……所以,即使你们楚国普通百姓再刚烈,我也不会用正眼瞧你们这群楚国执政者。你们在我眼中,无论多么怒火万丈,都是盘菜。
能坐在大殿中的卿大夫们个个都是政坛老手,晋楚双方无声的交手众人都看在眼里,他们都捕捉这场交锋当中,晋楚双方各自表现出来的态度,不禁暗自为楚国悲哀——曾经的南方霸主,是怎样走到如今这一步的?
合约被扔在子皙面前,赵武平静的催促:“快点快点,我很忙。”
其实赵武现在最想唱的就是周杰伦的《牛仔之歌》:“不用麻烦了,不用麻烦了,你们一起上,我在赶时间;
每天都决斗,观众都累了,英雄也累了;
不用麻烦了,不用麻烦了,你们有几个,一起上好了;
正义呼唤我,美女需要我;牛仔很忙的——”
子皙用尽全身力气,呼喊说:“这份屈辱的条约,我子皙一旦签署,必将会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受到千古唾骂。而我楚国人如果知道了条约的内容,他们怎会甘心?”
赵武慢慢的收敛了笑容,轻声提醒:“我们是城下之盟。”
城下之盟,这四个字代表一切。
楚国人如果觉得屈辱,那么好吧——我想问问:之前他们干什么去了,为什么让自己的敌人推进到兵临城下的地步?如今,晋国人既然堵住了楚国国门,那么战争的结局应该由胜利者、也就是“兵临城下者”,说了算。楚国人到今天才觉得屈辱,不觉得晚了点吗?
子皙一再反复强调楚国人的烈性,那些楚国人的烈性赵武已经见了,楚国人确实刚烈,但他们不过是一群所有利益被楚国贵族所代表的奴隶而已,人数再多,在楚国贵族眼里也等同一个屁。你瞧,在楚国贵族的命令下,他们不是乖乖的舞蹈,乖乖的接受奴隶的身份,被楚国公子当做礼物,以取悦于“兵临城下”的赵武吗?
赵武之前已经反复摧残了子皙的信心,但子皙还不觉悟,他觉得刚烈的楚国人会替楚国贵族出头的,但他没有认清形势。不过,这并不代表随行的伯州犁与伍举不明白状况。见到赵武的轻声细语,咄咄逼人的让楚国喘不过气来,伯州犁插嘴说:“这份盟约上似乎还忘了加上一条:监盟的人员分量太轻,我们要求齐国国君亲自到场,监督盟约的签署。”
在场的齐国执政庆封大怒,但他还没来得及表态,赵武已经冷笑了一声:“齐国是大国,他们的附属国超过六国,这已经是一等强国了,我们晋国虽然也收取了齐国的征税,但我们并没有权力号令齐国。
这样吧,如果楚国方面坚持我晋国方面由齐国国君监督盟约,那么本着‘对等待遇’的原则,我们要求楚国国君号令秦国国君,前来楚国,作为楚国方面的盟约监督人。”
这话噎的楚国人直翻白眼。
楚国人耍赖比不过赵武,想要反抗,又纯粹是色厉内荏,他们还想鼓足最后的勇气抗辩,赵武已经冷笑着,指着楚国郢都的城墙,轻描淡写的说:“众所周知,我在蔡国国都之下竖立了千余具投石车,以及更多的床弩、冲车、撞车……这些武器我都带来了,原先蔡国国小,没来得及让我展示这些武器的威力,楚国国大,想必能让我畅快淋漓的展现这种武器的功能。
当日,楚王在城墙上观看我与二三子相戏于城下(事后又反悔,闭门不纳),说实话,我在忍住怒火,竭力地忍住怒火,没来得及向楚王展示我军携带的所有武器,我很遗憾;说实话,楚国这座城墙虽然雄伟,但人造的城市,人就能摧毁它!在我的攻城武器之下,楚国的城墙仿佛鸡蛋壳一样脆弱。
如今,我之所以止步于城下,是尊重楚国曾经的霸主地位。现在我已经伸出了手,祈求和平,不要让我垂下双手,因为当我垂下双手的时候,我会寻找武器。”
赵武这是伸出双手,行的是诞生于楚国的双手交握礼,这种握手礼,意在表示:自己将一生的安危置于对方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