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差了,不缓和缓和就罢了,何必再火上浇油。
她忙赶了过来,想着要说和一下。一进屋发现,两个人都站着,谁也不说话,气氛冷冷的。大太太走过去笑道:“怎么不坐着聊呢。涵因还是孩子,有什么不周全的地方你这个做婶子的还是要多担待。”
颜氏一件大太太来了,冷笑道:“有人不识抬举,我想担待也担待不起。”
“呦,这是怎么了,涵因若是得罪了你,我叫她赔不是,亲家弟妹还是先坐下说话。”大太太一面说着一面向涵因打眼色。涵因却似没有看见,仍然站在一边。
颜氏瞥了一眼涵因,见她没有松动的样子,哼了一声,那婉转动人的南方口音此时却显得有些尖利:“不必了,我可做不起这个亲家,你问你教出来的好外甥女吧。这就告辞了。”
颜氏走了之后,大太太便问涵因怎么回事。
涵因只是轻描淡写的把事情说了一遍。大太太紧皱眉头。盯着涵因看了半天,最后只是叹了口气说:“你这孩子也算是有情有义,好了,回去歇着吧。”
涵因走后,徐妈妈给大太太揉肩膀,说道:“这涵姑娘的脾气真是倔强。这么好的机会。偏让她放过了,平时看着挺明白的,怎么在大事上犯糊涂。”
大太太冷笑道:“你知道什么,我看那孩子再明白不过了。”
徐妈妈一脸不解。
“为什么她二叔只让她入族谱不让她兄弟入族谱?那是在打荥阳郡公产业的主意,虽然那些产业现在都归族里。但是早晚要有人来承嗣香火,现在那兄弟都已经是官身,涵因又在太皇太后面前得脸。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给她大哥平了反,又或者泰王得了势,就算他二叔反对,族中还是会考虑大局,把他们兄妹纳入族谱。
现在他们兄妹三人都在。族里虽不承认他们,却一直顾及名声,不给郡公过继子嗣。涵因是女孩子,就算入了族谱也不能主持事务,他们把她拿捏在手里,让她同意过继一个子弟到她母亲名下。这就顺理成章了。而后,她那两个庶出的兄弟就算再入族谱,因已有了嫡子承嗣。也只是庶出。那个过继的嫡子则可以继承大部分荥阳郡公当年的产业。郑仁当年就想让自己的庶子过继到他哥哥名下,只不过说出去很不好听,所以就作罢了。
再说涵因的父亲和她二叔父早已分家,若是他们兄妹都入了族谱,他们各自的婚姻大事便与他二叔家无关。若只是涵因自己入了族谱。她那两个兄弟就管不了她的婚事了,而是要听过继兄弟的。就算没有过继兄弟,从血缘上来看,和她二叔最近,就得听她二叔的。到时候他们想怎么摆布就怎么摆布。她是想清楚了这点所以才坚辞的。”
徐妈妈叹道:“她这二婶子真真是好算计啊。不过涵姑娘自己入了族谱,也有咱们家为她主张,况且她有了荥阳郑氏的身份,咱们靖国公府提亲,他们还能拒绝么。”
“呵,那颜氏才不是个省油的灯。上次去我表姐家(洛阳卢家),我才知道,原先他家是向沛国公的长女提的亲,因为沛国公的原配卢氏便是他的姐姐,本想那孩子年幼失母甚是可怜,嫁过来做自家的儿媳妇总比嫁到别家强。谁知道把那孩子八字拿来一算,却是个命里无子的,他们卢家六房已经三代单传了,自然是不能要这样的媳妇。
那颜氏就让她自己生的闺女郑锦嫁过去。我表姐一想反正也是嫡出的郑家女儿,便同意了。郑镯那姑娘好好一个郑氏嫡女,后来竟被嫁到了陈郡袁氏,说起来袁氏是六朝大姓,可谁不知道那些江左侨姓早就没落了,现在他们族人竟沦落到经商为业,颜氏就是贪图人家许的那一大笔钱财。说来也巧,那大姑娘嫁过去一年便生了个儿子,这位二姑娘嫁到我表姐家都三四年了,一点消息也没有。我那表姐心里犯疑,就跟她那小姑子说起这事,当年卢氏生产的时候,这位小姑子就陪在身边,自然是清楚那孩子的生辰,拿出来当年的庚帖一看,那上面的生辰竟然是假的。你说可笑不可笑。”大太太说起这件事还有些怒气。
徐妈妈知道这些大族里面总有些龌龊事,她平时所见所闻不少,但都好歹要顾着脸面,像这位夫人这般不成体统的还真是少见:“想是那位沛国夫人相中了卢家的公子,所以想个法子把自己女儿嫁过去。”
“什么沛国夫人,她也配,”大太太对徐妈妈如此称呼很是不以为然:“我朝外命妇册封,母高妻低,若职官比爵位低,则母就高,妻就低,反之亦然,继室比元配再低一等,这是为了全宗法孝道,沛国公只有爵位,没在朝廷上任职,颜氏又是继室,因此根本没有封号。说起来,我这个靖国夫人的封号也是当年太皇太后选聘咱们家大姑娘入宫的时候特封的,那时候老爷还不过是个户部郎中,我的食邑虚封要比老太太嫁给老国公的时候多三千户,而实封要多五十户。老太太当年没少为这事别扭。”大太太说到兴头上,露出几丝沾沾自喜的神色,这是她当年嫁入崔家吃尽憋屈之后,最为得意之事:“沛国公夫人和沛国夫人可不是一码子事。说出去没的叫人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