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份上,他如何能不明白。在徐成的目光注视下,宋程甫也有些说不出话来,两人就这般对视着,隔了良久,徐成这才移开了目光,轻声叹息,道:“你也降了?”
宋程甫低下了头,道:“将军,属下……”
徐成一摆手阻止了他,道:“人各有志,哪能强求,只是我没想到,居然连你都会降。”
宋程甫在徐成面前终究觉得理亏,闭上了双眼,轻声说道:“将军,属下虽是被人蒙蔽,迫不得已才降,但是那牛青将军待我着实不薄,程甫并非是那种无信义之人,既然已经降了,便不打算再回头。程甫不敢欺瞒将军,此次前来,便是封了牛青将军将令,前来劝降将军的……”
“你说那牛青待你不薄?”徐成苦笑一声,道:“你是降将,再回到此处,难道还有生理吗?他如此待你,还叫不薄,我一直认为你是一个聪明人,没想到……”
宋程甫摇了摇头,道:“此事并不是牛青将军所逼,是属下自愿请命而来。”
“你……”徐成诧异地看着宋程甫,良久,哈哈大笑一声,道:“你当我徐成不敢杀你吗?”
“将军的为人,属下再清楚不过了。”宋程甫看着徐成,满脸真诚,道:“属下已经料到,若是来此劝降不成,必然不会唯将军所容。但是,属下不得不来。这么多年来,我已经把将军当成了唯一可值效命之人。若是以后不能与您并肩作战,反而要为敌,那么,我甘愿死在将军手中。”
“哼——”徐成冷哼一声,道:“好一张利口。”
宋程甫再次苦笑,道:“是不是利口,现在姑且不论,只是我随将军多年,我是什么人,将军难道还不了解吗?将军的处境现在很危险……”
“那里危险?”徐成冷笑了一声,道:“我徐成为将多年,早已经将生死看明白了,俗话说,破罐不离井口破,将军难免阵前亡,即便战死,又有何哉!”
“我自然知道将军是不怕死的。可是,将军难道连家人也不顾了吗?”宋程甫说罢这句话,便将自己如何归降,如何将钦差唬走等事,一一地告诉了徐成。
徐成一直默默地听着,待到宋程甫说完,才咬了咬牙,道:“这个孽畜,你是打算用他的姓名来要挟我吗?”
宋程甫轻轻摇头,道:“二少爷是由高崇将军带去的,军中上下都对他尊敬有加,便是将军不降,也不会有人加害于他。我说的是大少爷……”
“嗯?”徐成吃惊地抬起了头,面上的沉稳之色微微有些动摇,他眉头皱起,盯着宋程甫,道:“他不是在城中守着吗?怎么会?”
宋程甫不紧不慢地说道:“将军有所不知,那大少爷因为逼走了苏、李二人,怕被您折罚,连您醒来都不敢前来探望。而这个时候,却有宋师城的jian细被抓,而且,从jian细的口中得知牛青将军已经分兵去攻去会川府,现在大营看似兵多将广,实际是座空营,牛青手下只有两千人吗。您想,依照大少爷的xing格,他会做什么?”
“你是说……”徐成猛地睁大了双眼,急忙喝道:“来人……”
宋程甫摆了摆手,道:“将军,此刻大少爷应该早已经带兵出城了,您追不回来了。”
徐成不理会宋程甫,喊了人来,命他们即可传令,让人招徐大少前来,下人离去后,徐成再不说话,任凭宋程甫说什么,他也不答言,时间缓缓地过着,慢慢地,徐成逐渐适应了些,双腿上有了些力气,便来回地在屋中踱着步子,等待着消息。
此刻的时间,如同是蜗牛拉着一头驴,过得异常缓慢,徐成心中异常焦躁,坐立不安地等待着,然而,等回来的消息正如宋程甫所料,那徐大少早已经带兵出城,那里还追得回来。其实,依照他的xing格,便是追到了,他也不一定会回来。
他这个时候心中深怕父亲折罚,只盼着立一大功将功补过,而牛青便是算准了他这一点,故意卖了一个空子给他,这就好比一个瞌睡得要死的人,突然有人给他搬来一张床和枕头,他焉能不躺上去。
徐大少这次袭营自以为有着十分的把握,那里还有不去之礼。只是去是容易,想要回来,却是难了……
徐成呆呆地看着宋程甫,双眉凝起,拳头紧紧地攥在了一起,骤然间,一拳挥出,宋程甫措不及防,整个人被打的飞了起来,重重地落下,将一旁的方桌砸了个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