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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儿!”
张延雄大吼一声,目光落中,只见李瑕与张文静已飞入弘道苑的围墙里,消失在树冠之中。
他怒从心起,攀上塔檐,扯下自己的衣服,挂上粗绳,正要向下滑……
“咚”地一声大响,张延雄强壮的身子撞在塔檐上,撞碎了许多瓦片,接着整个人摔在回廊上。
他半边身子都磨出了血,站起身一看,那纤绳另一端已被割断了。
“追!”
张延雄大吼了一声之后,转头看向塔下,又大吼道:“别再留情!给我杀光他们,一个活口都不许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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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道苑。
张文静从树上跳下,才感觉到脚踩在地上的踏实感,连忙就去解腰间的绳索。
她打算趁这个机会逃跑。
接着李瑕跳了下来,他竟没能在地上站稳,摔了一跤。
张文静目光看去,不由愣了一下,只见他背上插着一支箭,半边身子都是血。
“你……你受伤了吗?”
李瑕没说话,站起身,脸色有些苍白。
他一把捉过张文静,再次把她双手捆起来,拉着她就走。
她还想挣扎,力气却还是远不如受伤的李瑕。
“求你放了我吧,你已经利用完我了……放了我好不好?我会让他们别再追你……你已经受伤了……真的,我不让他们追……”
“别废话,不然我杀了你。”
张文静还在哭求,李瑕已拿着弩抵在她背上。
两人穿过房屋,一匹骏马正站在那里,马背上还挂着两个包袱。
这是昨日进城后李瑕给了这边的道士一笔钱,把马匹寄放在这里。他当时就已计划好了逃跑的路线。
李瑕径直把张文静推上马背,他翻身上马从后面抱住她,扯了缰绳,驱马便走。
城中几乎所有张家的人手都在向高塔方向汇聚,但路上也有碰到一些还不知发生何事的张家护卫和鹿邑守卒。
李瑕每每拿出乔琚的令牌大喊:“在塔下和蒙人打起来了,快去支援!”
不等对方反应过来,他已策马奔过。
他在塔上时就已望得清楚,巴音是从南门进城的,发生冲突之后南门绝大多数人都被吸引到塔下,此时那边守卫最是薄弱,因此拍马就向南门狂奔。
这些事其实也只发生在一瞬间之间,等张延雄从塔上跑下来,一边调人围攻巴音,一边调人追击李瑕时,李瑕已经在城外官道上奔了老远,将他们甩脱。
他要的,就是这个对方反应不及的时间差。
……
道路两侧的树木不停掠过,奔了几里地,李瑕转道向西,又十余里之后,他勒马转进树林,马速慢了下来。
张文静此时才渐渐平复了心情。
对于一个长在深闺中的小女子而言,今日发生的一切实在是过于刺激了。先是在十二层高的塔檐攀爬,再从天上飞过,之后又是纵马狂飙。
直到在树林中走了许久之后,她才感觉到李瑕正搂着自己,不由又羞恼起来。
“登徒子,你放开我。”
李瑕没有回答她,反而把头埋在了她的脖子,把身子的重量都压了过来。
张文静吓了一跳,只觉脖子都在发烫。
“登徒子,你走开……你放开我好不好?再碰我我就自杀,我爹是不会放过你的……呜……求你放开我好不好……”
林子里静静的,马匹渐渐停了下来,寻着地上的草吃。
张文静目光看去,才发现李瑕环着在她腰上的手已经没在拉扯缰绳了。
她转过头,发现他竟已昏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