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朝新气象,正是初兴之时,官员相对清廉。
是以,现今大多数齐人,反而感觉不到战争带来的影响。
陆宁受后世影响,便是在现今,也不觉得集结太多兵力有什么大用,主要作战的,永远还是那些精锐,炮灰似军马多了看起来吓人,其不但白白多消耗许多军粮,使得后勤压力变得极为沉重,在战场上,还容易被人砍瓜切菜般变为突破口、累赘。
反而能迅速补充主力作战部队兵力的预备役完备,才是王道。
现今除了令各军预备役补充兵源,又从州兵军户征募壮勇进入预备军外,也仅仅调来了淮南军一万,增援河北战场。
当然,淮南军战力和河北军、河东军就要差一些,更多的,承担防守任务。
陆宁没有乘胜追击,而是趁着农闲修整军队补充兵源同时运输战备物资进入河北,便是吸取宋代和契丹人作战的教训,宋军几次和契丹作战,初期都很顺利,输就输在急躁轻进,最后被契丹人反胜为败。
现今,陆宁就是要稳扎稳打,步步为营,甚至辽主如果不主动攻击,用个两年时间,消化云州等山后七州都可以。
在耶律奚底被击溃不久,辽主大军已经到了幽州。
现今,应该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明明齐军一路在居庸关,两路在拒马河南,接下来必然是强攻幽州,但偏偏齐军引而不发,就好像,齐人本来目标就是山后七州,没想攻陷幽州一般。
其实陆宁倒想过,自己率神武军出参合口,去联络安抚白达旦诸部,白达旦部如果肯配合,自己完全可以率神武军在草原上纵横驰骋,甚至东北奇袭上京,只有你能袭我京城,现今反其道行之,令契丹人顾此失彼。
不过,后来还是觉得,同样是冒险轻进,白达旦诸部本身就矛盾重重,自己领军轻进,一旦白达旦部反悔,自己孤军陷入辽地,不说凶险不凶险,就怕引起国内震动,发生什么大变故。
是以,还是行了保守的一步棋,最终,还是在准备充分的情况下,在幽州和契丹主力对决吧。
当然,陆宁还是派出了使者,去招抚西口(参合口)外的白达旦部,有没有效果,是另一回事。
他自己,驻跸在保安镇。
也就是辽人更名为归化州的武州,陆宁更为保安军镇,设团练使,为正四品官员,总管东口军民边务。
被改为“可汗州”的妫州,则被陆宁裁撤,隶属保安镇总理。
而因为黄帝陵被辽人改为“奉圣州”的新州,更名为涿鹿军镇,和保安军镇一样,设团练使,屯军户,和保安镇互为犄角,警备边务。
机要郎袁继忠,从晋宁镇团练使迁升保安镇团练使,连升六级。
毕竟晋宁小镇,由县而来,团练使不过七品,而保安镇团练使,可说是边陲重要将领、官员,为正四品。
和韩德让一起归降的辽国南京兵马副都指挥使韩德枢,则被任命为涿鹿镇团练使。
今日召来韩德让,也是第一次和他见面,其父被俘,现今已经归降,陆宁问起,韩德让忙躬身,“是,见到家父了,家父悔不当初!”
陆宁微微颔首,“好,从今日起,你就跟在我身边,做个机要郎。”
韩德让呆了呆,在这齐人皇帝面前,他心里很有些战兢兢,这种不怒而威中原特有的儒雅帝王气势,辽国先主没有,现今的辽主更没有,更莫说,对方轻轻一瞥,便好似能看穿你心里想的一切的那种淡然目光了。
实则,还是因为见到齐军如此英雄善战,本就心中不由得不对南人皇帝升起敬畏之心,却偏偏,还有更可怖之事,这南人皇帝竟然率轻骑,追击并射杀了耶律奚底,这个消息,在契丹国内会引起如何震动,韩德让都能想象得到。
在这样一位英主面前,韩德让不知不觉,便有着巨大的心理压力。
可听齐天子言语,韩德让怔住,自己能被齐天子亲自召见,本都有些觉得不可思议。
却怎么也不想,齐天子要留自己在他身边,足见对自己这降将的看重。
怔了会儿,韩德让才回过神,忙跪倒,“谢陛下,小臣以后定鞠躬尽瘁,为陛下效死命!”
陆宁笑笑,微微颔首,又道:“明日随我去燕子城。”
“是,臣领命!”韩德让,忙稽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