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说起来,虽然大多数内阁通政都知道大皇帝最近这段时间肯定没在京城,因为便是每十天固定一次的内阁朝会,早就由监国的皇后娘娘垂帘听政,至于需要大皇帝朱笔御批的奏疏等等,想来也是皇后娘娘在代劳,但谁也不知道大皇帝去了哪里,又或者是不是就是懒得上朝,毕竟前些年大皇帝一直在京城时,对朝会也不怎么热心,经常要皇后娘娘代圣听政,这些年来,新人老人,也都习惯了。
而且帝国蒸蒸日上,对外更是万世未有之功,竟然在天竺打下一片大大的国土,那里土地肥沃,绝不是诸边的苦寒之地,迁徙黎民前往开垦,可大大降低未来人口带来的粮产压力。
而这一切,可以说,就是圣天子带来的。
中原种种变化,各行各业出现的不可思议的巨变,那种种明物之学的神妙,说圣天子不是带着天书的神佛下凡都不可能,是以,就算圣天子喜欢,每天砍一个大臣脑袋,谁又能说出半个不字?
现今听,圣天子却是去了南域,不消说,那前唐时曾经前往天竺的僧人所书的金玉之地,又是有圣天子亲征才这般顺利的内附大齐,那还有何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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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仁浦心下连连苦笑,作为总理政务、内阁首辅,圣天子这话,他本该规劝,但规劝的话,却怎么都说不出口,嘴巴张了张,微微躬身,“陛下圣明!”
皇后娘娘垂帘,他们话都不是一般的多,而且,还经常有激烈的争辩。
现今,圣天子这么一坐,好像除了“您圣明”,实在不知道再说什么好。
农部尚书董兴正襟危坐,心说怪不得圣天子不喜朝会,在圣天子面前,一个个闷葫芦一般,老程,你那刚正不阿的劲儿呢?老寇,你的俏皮话呢?真是一个个话都不敢说了,圣天子懒得你们也正常。
心里虽然嘀咕,作为末学后进,和高劳年同期进的内阁,董兴也不好开口多言。
“董卿,你有话说?”陆宁突然看向董尚书。
董兴呆了呆,张嘴想说什么,心却突然就剧烈跳动起来,想想,圣天子是什么人?自己研习的明经,几乎都是圣天子所著,自己自认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可是,当突然意识到自己平素尊为圣人之言的那些神奇著作,实则就是面前至尊所著,脑子突然就有些空白,就怕说错了话,平素享有的才名,在圣天子眼中,变得一文不值。
呢喃着,也不知道在说什么,好像,也是“陛下圣明”?
“高劳年,汴京府,现今管辖多少州县?今年税赋如何?”陆宁看向了这位昔日得意门生。
高劳年微微躬身,和以往一般木讷,但虽然担任京兆尹不是很长时间,但早已经进入了角色,各种数据,信手拈来。
听到春税是近千万贯级别,加上秋粮,一年总赋税加起来过了千万,等于整个大齐财政收入的十分之一,陆宁微微点头,还好,其占比逐渐下降,这是好事。
又看诸大臣模样,陆宁心下一哂,其实总见不到他们,也未必不是好事,也算是另一种面具吧,可以保持神秘感带来的威压,使得自己在他们想象中,越来越被神化。
若不然,历朝历代,亲近之臣都该知道所谓皇帝就是普通人,而且可能还是才能远远不及他们的普通人,他们怕的,只是皇帝这个身份,而不是皇帝这个人,是以,当皇权衰弱时,就不可避免出现乱臣贼子。
甚至皇权强如康熙,那些和他极为熟稔的重臣,索额图明珠等等,也都升起过扳倒他的心思。
如自己这般令臣子从心内敬畏自己这个人的,怕是独此一份了,也算没白白的两世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