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干什么?”吴夫人既有些惊讶,又有些不耐烦,她对此人的印象并不好。
“说是替世子爷捎口信的!”丫鬟恭敬地回道。
吴夫人的表情这才有所缓解,环顾一周,目光只在贺清宛身上停留了片刻,似乎是在考虑是否该让她回避,最后还是没有多此一举,吩咐道:“请孙大人进来吧!”
不消片刻,身穿一身青灰色杭绸直裰的孙一鸣便走了进来。
“世子有什么消息?”吴夫人的语气显得十分关切,“怎么没直接派人送回府里,还要劳烦孙大人亲自跑一趟!”
孙一鸣嘴角微翘,鼻子里似乎还发出一声轻笑。
“兵马出征,是不能随便往回带信的,以防泄露了军情。”孙一鸣的说辞张嘴就来,“其实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就是报个平安,世子爷一切安好,让吴夫人和世子夫人不必挂心!”
吴夫人闻言,立刻控制不住地板起了脸。
倒不是因为蒋轩的一切安好让她不虞,而是缘于孙一鸣口中的那声“吴夫人”。
虽说这绝对算是尊称,但当面喊出来总觉得不受听,更何况这又是在转述蒋轩的话……
吴夫人轻咳一声,更没了继续跟他说下去的兴致,只面色淡然地开口:“有劳孙大人了!”
孙一鸣的热情倒是不减,竟然还坐在了吴夫人下首的位置上,摆出一副要继续交谈的架势。
这个举动,让陆清容都觉得有些不妥了。
今日之所以连她都过来沁宜院问安,正因为太子丧期结束之事,虽然她们不用行除服礼,但对勋贵之家也算是个重要的日子,之后无论婚丧嫁娶亦或穿着打扮,都不用再有顾忌。孙一鸣挑了这么个日子过来“报平安”,还一副赖着不走的模样,也不知道欲意何为……
就在陆清容心里独自纳闷的时候,外面又有丫鬟进来回话。
“夫人,礼部郎中贺大人和贺夫人来访,说有要紧事想求见夫人!”
花厅之中的众人,闻言都是一愣。
贺楷和邱沐云,他们来干嘛?
蒋轲、邱瑾亭和唐珊皆是难掩讶异,却都默不作声,又先后看了贺清宛一眼,目光里带着疑惑和探究。
贺清宛尽量不露声色,隐隐让她有些揪心的是,难道母亲一个人已经搞不定这事了?为何今日连同父亲也一起来了侯府?此时,她的心中忐忑与期待并存。
陆清容反而是心里最平静的一个,她总算明白孙一鸣一大早跑来侯府的意图了。而此时孙一鸣嘴角一闪而逝的诡异微笑,也落入了她的眼中。
吴夫人却只觉得这是巧合,或许是她太希望看到陆清容和蒋轩反目了,竟一时忽略了那孙一鸣和贺家的渊源。这些天,眼看着尹屏茹完全不吃自己那一套,吴夫人颇为郁闷,现在一心就想用蒋轩的事情激怒陆家,巴不得他们在粮草这件事上报复回去……
“请贺大人和贺夫人进来吧!”吴夫人缓缓吩咐道。
蒋轲那边三人都有些意外,原本他们已经准备起身告辞了,没想到吴夫人居然没有让他们回避。
刚才孙大人进来,之所以大家没有回避,皆因他是替世子捎口信的,为表示对蒋轩的关切,也就不再多礼。而此时来的贺楷和邱沐云,实在让他们找不到任何不回避的理由了。
吴夫人却格外坚持,甚至用眼神示意蒋轲坐下。
她的想法也很简单,既然是看热闹,当然是人越多越有效果!她甚至还犹豫了一下,要不要把靖远侯也请出来一起听听,却又担心他说出什么胡话,反而搅了这场好戏,方才作罢。
待到贺楷和邱沐云步入花厅,起初倒是真没让吴夫人失望。
贺楷一路上攒足的信心,在进入靖远侯府见到这气势非凡的层层院落过后,早已不剩下几分,但仍然强弩着将准备好的说辞一口气讲完了。内容无非就是近来外面的传言如何如何,贺清宛的名节受到重创,毕竟事出侯府,所以希望靖远侯府能出面解释一二。
邱沐云则是一反常态地沉默寡言,只负责站在旁边,脸上挂着凄然的神色,不时用丝帕擦擦眼角,至于是否真有眼泪,就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了。
夫妻二人第一轮表演过后,花厅之中安静异常,竟是没人出来接话。
众人各怀心思。
蒋轲他们三人都是头一回听说此事,自然最为好奇,此时他和唐珊都在心里腹诽着贺楷,觉得他说话吞吞吐吐的,让人听着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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