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个机会,立刻站出来打岔,假装没听清他说什么。
靖远侯登时大喊一声:“出去!”
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余威仍在,没人敢再多言。
众人陆续退下,蒋轩最后一个出去,顺手将门掩上,只留了陆清容在屋里。
靖远侯自知时辰无多,一上来就开门见山。
“我知道,你们一直在查当年的事,既然当年之人早已不在,物是人非,还追究这些做什么呢?”靖远侯声音极轻,仍能听出其中的伤感。
陆清容不想刺激他,但刚才太医的话已经很明显,此刻如果闭口不谈,以后恐怕再没机会相问了。
“是非黑白,善恶有报。父亲既然提起当年之事,必定不是无缘无故,想必也是心中存疑,亦或根本就知道这其中的过程……”
靖远侯摇头:“我知道你们一直在怀疑谁,但这无凭无据的……蒋轩是我的儿子,吴氏是我的夫人,都是亲人,让我如何看着他们这样僵持下去……”
这算是也认为吴夫人与当年之事有关吗?
陆清容继续道:“世子不可能放弃寻求母亲离世的真相。难道于您而言,就不希望真相大白于天下吗?难道是非曲直就都不重要吗?”
“重要。但是……”靖远侯满脸愁容,“逝者已去,生者犹在,真相大白固然重要,但我更要保护自己的儿子……”
难不成,追查姜夫人的死因,会使蒋轩陷入险境?
陆清容突然一震。
“父亲,我不明白您的意思,追查此事,会给世子招致什么危险吗?”
靖远侯闭口不言,只不停地摇头,极为痛苦的样子。
过了半晌,他才强顶住一口气,无比严肃地看着陆清容说道:“蒋轩对你很是信赖,我也正是看出了这一点,才把你留下说话,望你日后能对他多加劝阻,务必不要再对陈年旧事纠缠不休了。有些事,过去便过去了,查出真相,只能徒增烦恼罢了。难得糊涂,那才是福啊……”
陆清容忍不住就问道:“您的糊涂……就是为了这个福吗?”
靖远侯笑得凄凉,声音微弱:“我亦不是那块材料,没有从父亲身上继承到半分骁勇,但我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当年在战场上,因我的疏忽,近万名将士命丧西北,我这一辈子用来赎罪都仍嫌不够,哪里还能有什么福!我只是怕将这罪孽传给下一代……好在蒋轩与我们不同,身上颇有他祖父的遗风,难得他又年纪轻轻就进退有度,甚至比他祖父当年还要胜上一筹……蒋轲是个平庸之辈,我心里清楚,想必你们也是能看出来的。既然如此,他们断断没有兄弟相残的必要,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陆清容不但没明白,反而更糊涂了。
刚才听过圣旨,靖远侯就一直在担心蒋轲,此刻竟然还臆想出了什么兄弟相残……
陆清容不想任他岔开话题,正打算把话兜回姜夫人的事上,却已经晚了。
靖远侯说完刚才那番话,再没了力气。
眼睛依旧睁着,却一动不动。
陆清容忐忑地伸手,去试探他的鼻息。
指尖除了自己的颤抖,再无其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