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没看见吗?他都被欺负成什么样子了,恐怕是个男人都不能忍受这份屈辱吧,况且他还是疯子!”
“报什么仇啊,你也不看看他,走路都晃悠,拿什么去报仇!”
“唉,小点声吧,别打击他了,他已经很可怜了,我们还是有点同情心吧,跟着看看,看他到底想干嘛!”
“...”
议论声不绝于耳,只是,我听了之后,却没法更难受了,该承受的,都已经承受,心都快麻木了,只甩不掉那种窒息的感觉,校园的空气,真的很浑浊。
踏着艰难的脚步,在众人的跟随下,我慢慢的走到了自己的宿舍,上了楼。
我寝室那一层的走廊上,已经站满了班上的同学,他们的眼神中,有些莫名的,有些惭愧的,有些恐惧的,但更多的,是冷漠。
看到我来了,他们也没有对我说什么,只是纷纷退到一边,给我让开了一条道。
我穿过这条道,直奔了自己的寝室,辅导员和两个院系领导也立马跟着进来,守到了窗口,估计是怕我跳窗。
我当他们不存在,只在自己的床位,拿起我的背包,挑了几件衣服和一些重要的东西放入了背包,随即,我把包搭在肩膀上,把我的鸭舌帽扣在了头上,低着头,走出了寝室。
堵在寝室外的人,立马又给我让开了一条道,我畅通无阻的穿过了走廊,下了楼,出了宿舍。
宿舍楼的外面,也是人山人海,他们个个面露期待,翘首以待。
不过,等他们看到我背着包走下了楼,顿时,他们的眼神里便露出了失望之色。有些人还忍不住遗憾的叫了出来:
“啊,不会吧,他拿包干嘛,该不是真被无敌哥吓的离开学校吧!”
“应该不会呀,他可是连死都不怕的疯子,怎么会这么容易屈服!”
“对啊,学校好不容易出来个这样的疯子,他要真走了,那以后都没好戏看了!”
“到底会不会走,跟上去看看不就知道,啰嗦啥!”
我努力摒除这些叽叽喳喳的声音,只将帽檐压的更低,我不想再看到这些冷漠的人,不想对视上任何人的目光,我直接低下了头,看着脚下,缓慢的朝前走着。
聚集在我周身的人越来越多,明星都没我这么吸粉,只是,明星光鲜亮丽,而我,憔悴落魄,踏在这片冰凉的土地上,心中的沉痛开始一点一点堆积,身上的伤在不断的加重,人,越来越难受。
路不长,我却走了很久很久,直到汗水湿了我全身,我才终于走出了大校门。
走到校外,立即,我就感觉可以呼吸了,周围的空气终于不再压抑,笼罩在我身上的黑色烟雾也逐渐散去,我抬起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重重的呼了出来。
这个时候,我的状态才稍微平稳了一些,随即,我放下了背包,转头看向了这所带给我极致痛苦和屈辱的学校,学校的门里门外,聚集了无数瞧热闹的学生,还有些闻讯赶来的老师以及学校领导。
一些莫名的路人,看到这壮观的场景,还以为学校的人为我千里送行呢,但谁知道,他们只不过是想看大戏,无论是那些道貌岸然的老师领导,还是那些冷漠无情的学生,都不会真的去为我着想,为我担忧。
我露出了一个凄楚的笑,然后缓缓的抬起了鸭舌帽帽檐,努力的撑开我沉重的眼皮,扫视着眼前那一张张的面孔。
陌生的面孔中,表情是各式各样,兴奋,期待,戏谑,冷漠,同情,简直缤纷多彩。
熟悉的面孔中,王亚东,这个曾和我正式结为兄弟的东北汉子,眼神躲躲闪闪,不太敢和我对视。
方子轩,这个我一开始就讨厌的阴险小人,眼神里藏着令人无法看透的深沉,以及嘴角那若有似无的贱笑。
丁武迪,紫发女,肌肉男团体和那些小太妹,他们似乎在举办庆功宴一般,个个面露喜色,庆祝着我滚出了学校。
班里的同学,老师,表情丰盛,眼神复杂。
但,对我来说,他们所有人,没有任何的区别,全都是披着人皮的恶魔。
扫完了这些恶魔,我疲惫的双眼,又盯向了磅礴的校门上刻画的几个大字,那是我们学校的名字,看着它,我心中的酸涩与苦楚忍不住的翻滚了起来。
久久的凝望过后,我终于收回了视线,蹲下身子,从我的背包里,拿出了我一直细心保存的录取通知书。
随即,我站起身,盯着这张平整完好的通知书,渐渐的,我的眼睛开始朦胧,眼神里满是苦楚和心酸。
在众人的莫名注视下,我将手中的通知书,一下,一下,慢慢的撕碎。
碎片越来越小,越来越多,最终,我捏紧碎片,猛然一抬手,将它们挥向了茫茫的空中。
碎片飘洒而下的那瞬,空中突然彻响起我愤怒而不甘的大吼声:“去你妈的垃圾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