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程英被推进了急救室。
接到消息后,展暮很快赶到。
沧蓝蹲在角落里,顶着一头乱发目光呆滞的凝着门上的红灯。
猜想她是惊吓过度,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安慰道:
“放心吧,她不会有事的。”然而在看到她衣服上的血迹时,他担心的又问:
“你有没有受伤?”
不知是不是错觉,在触碰到她的同时,他感觉到她轻轻的颤了颤。
这时刘姐从电梯里出来,盯着沧蓝身上的血迹,她脸色变了变:“先……先生,对不起,我……我儿子那出了点事……不然我也不会走开的,对不起……真是对不起……”
她边说边掉眼泪,丈夫死得早,儿子又不争气,为了点小事与人斗殴住院,如今家里所有重担通通压在她肩上,要是失去了这份工作,她真不知要怎么办才好。
“算了,你先回去吧。”展暮摆摆手,不像是要深究的样子。
“……先生。”刘姐面有难色,忐忑的瞥了他一眼。
“回去吧,明天过来上班。”
刘姐闻言,面上露出一抹欣喜,嘴中连连称谢。
至于她是什么时候走的展暮并没有留意,他只顾着观察沧蓝的反应。
在他面前,她不哭不闹,只是这么静静的坐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没了往日的神采,反倒多出了一些……
一些本不该属于她的郁色。
看到这,展暮危险的眯起眼,用以掩去眸中隐隐浮动的暗流。
蹲下身,他与之平视,却只能在她眼中看到一片茫然。
无神的眼眸仿若黑洞,深不见底,让人找不出半点情绪。
然而这种熟悉的恬静、忧郁,又怎会出现在一个傻子身上……
像是想到什么,他倏然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将她搂进怀里,动作之轻柔,仿佛是在对待什么易碎品。
沧蓝没有拒绝,只是扭过脸,一双眼睛依然固执的凝着急诊室外的大门。
片刻后他试探性的在她耳边唤道:
“宝宝。”
话音刚落,他很快便得到了她的回应。
在感受到她轻微颤栗的同时,他眼中徒然一亮,深怕吓着她,圈抱的手臂不敢使劲,只是凑到她耳边,一遍又一遍的唤着。
小蓝
别走……我的妻……
在接到秘书的电话时,魏无斓正与一名金发混血儿打得火热。
因为程英,这一个月里他的心情一直不太好,看到她烦,看不到她更烦。
而程英被捅入院的消息,无疑是一盆冷水,朝着他兜头罩下,直将积蓄多日的邪火浇得一滴不剩。
他从金发妞身上爬起来,甚至来不及穿衣,随手套了件衬衫,穿上拖鞋,便疯也似的往医院赶。
“展暮。”看着相拥的两人,魏无斓脸上是掩不住的惊慌:“她怎么样了。”
喘着气,他将目光落在急诊室的大门上,身旁的玻璃映出他的身影,发丝凌乱,衣冠不整。
这或许是他二十四年的生涯里,最狼狈的一刻。
“刚进去没多久。”
魏无斓呼吸急促,只觉得心脏好像要蹦出体外:
“怎么会,昨天还好好的……她昨天还好好的啊!”
一阵沉默过后,他心焦的在原地踱步,目光在扫过沧蓝时,徒然一冷。
她的表情木然而呆滞,正透过展暮的肩膀,固执的凝注着那一点红上。
“又是冲着她来的?”魏无斓的声音异常冰冷,眼中火苗轻跳。
像是感受到他的敌意,沧蓝忍不住又颤了颤。
展暮适时安抚:“别怕。”
回过身,他语中透着一股威严:“你有什么不满可以直接冲着我来。”
魏无斓深吸一口气:“你明知道有人要动她……在……在找她之前,为什么不事先告诉我。”
展暮瞥了他一眼,冷飕飕的道:“你是她什么人,既然连她本人也没跟你提,我又何必多此一举?”
魏无斓心下一沉,再无话可驳。
顺着墙他颓然坐下,头一次觉得自己幼稚得可笑,都一把年纪了,对待喜欢的人居然还像个十一二岁的孩子,喜欢骂她,喜欢欺负她,甚至于在明知她对自己有好感的情况下,携带女眷与她难堪……
忆起两人相处的时光,魏无斓抬手甩了自己一巴掌。
而另一头,展暮凝着他的目光逐渐变得复杂,沉默片刻后,他突然开口道:
“无斓,人的一生短暂,既然遇到了……就不要给自己错过的机会。”
如他,仗着年少轻狂,满眼功利,然则一错便是一生。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他沉默的看着门外的红灯。
没用……她不醒来,他说什么都没用。
医院的走廊突然变得异常安静,沧蓝维持着同一个姿势已经很久了,她不动不说话,无论展暮说什么,做什么,她全无反应。
直到急诊室的门被打开,医生告知伤者平安的时候,那双眼,这才缓缓的合上。
看着怀中沉睡的少女,展暮心中没来由的一阵惊慌,他拍着她的脸想要将她弄醒,谁知女孩只是“呜”了声,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继续沉沉睡去。
他的脸色变了变,难道刚才的一切只是他的幻觉?
魏无斓将程英送入病房后,便失去了踪影,而在隔天,展暮也发现了沧蓝的不妥。
“叔,谁的?”她扯了扯身上的裙子,一脸的困惑。
还在帮她扣扣子的展暮诧异的抬眸:“你说什么?”
“裙裙,谁的?”沧蓝眨眨眼,捏着领口往鼻子那凑去,然后重重的吸了一口。
闻到一阵清幽的香草味,她笑道:“甜的。”
“裙子是你的。”停下手里的动作,展暮看着她的目光隐含深意。
“不是我的。”沧蓝摇摇头。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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