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当天晚上,回到家后睡不着的朱英台,已经通过他的小动作试探出,牛得利不是牛得胜的兄弟,倒像是他的妹妹,但这种事人家不开口,他也不好直接追问,只能悄悄去这假兄弟二人的出租房偷窥了。但这种事,又不好派地位很高的朱叔朱环去干。朱英台想来想去,只好派自己的心腹丫环朱茵去干。这小丫环从朱英台生下来起就侍候她,连名字都是老爹给取的,和自己的名字非常相近,她叫朱茵,自己比她只多一个台字,虽然此“英”非彼“茵”,但读音相近,二人的关系自然非同一般。朱环叔叔不能用,就只好起用朱茵了,虽然她也是一个娇滴滴的大美女,但身份地位就在那儿摆着,下人不去干的事,主子怎么能亲自去干呢。
于是,朱英台屏退左右,单单留下朱茵,对她小声说:“本小姐最近喜欢上了一个帅哥同事,虽然,他每天都跟我一样往丑里打扮,但他的英气,不管用什么化妆术都掩盖不了,现在的问题是,他的身边居然还有一个人,经过我昨天晚上的试探,发现此人大概率是女人,如果是牛得胜的妻子,那我可就惨了,我能下嫁他就已经很不错了,怎么能以千金之身去做小呢?所以,我决定和你一起去御史巷踩踩点,看看那个帅公子的身边到底是妻子还是妹妹? ”
朱茵想了想,说:“小姐呀,你可得小心些,能够配得上你的男人,放眼天下,只有二品大员以上的官宦人家的英俊大公子才行,而且还要取得进士以上的功名,就是当今太子爷,如果长得丑也入不了小姐你的法眼,你怎么会看上一个可能有老婆的穷书生呢?”
“这个你就别管了,我知道老爹那儿打死都不会同意,所以,我们才秘密进行呀,你是没有见过这位牛公子,尽管他在尽量隐藏自己的真实容貌,但我第一眼看到他,心就开始狂跳,那种缘分突然到来的感觉,你怕是一辈子都碰不到,于是,我就更加坚决要去书院应聘了,只为了能够经常看到牛公子,能够看到他帮我劳动,和我说说笑笑,看到他看书时那专注的神情,他讲课时,那飞扬的文采,无论他做什么,我在旁边看着都是一种享受。你能理解我的心情吗?”比朱英台大好几岁的朱茵岂能不懂儿女之情,她也暗恋府上一个英气逼人的家丁,名叫周星星,朱茵暗恋他两年之后,终于逮着机会向他表白了,没想到那个周星星也说他暗恋朱茵两年多了,二人一拍即合,当即就在花园的假山下定了终生,只等时机成熟后,二人就要向老爷申请结婚,然后就可以名正言顺地举行婚礼了。下人之间恋爱结婚,开明的朱军是允许的,只是不能私下乱来,要经过他的同意,结婚后生的孩子,如果能够考取功名,则去除奴籍,如果没有考取功名则继续在朱府为奴,为朱家服务。
这事,朱茵一直瞒着朱英台,原因其实很简单,主子还没有结婚呢,自己先搞定了,肯定不像话,有不把主子放在眼里的嫌疑。现在主子终于有了爱恋对象,但却是书院一个助教兼勤杂工,与小姐高贵的身份完全不相匹配。即使对方是单身,二人也爱得死去活来,也不容易修成正果,除非这个穷公子今后高中状元做了朝廷高官,那还有可能终成眷属。可是,眼下,小姐已经深深地陷入单相思了,不帮着她把把关,相一相,就对不起自己一直精心照料和侍候的小姐了。
“我全都懂,我比小姐大好几岁,怎么不理解那种一见钟情的感觉呢?我听你的,你叫我干啥就干啥,不就是偷窥吗?我保证两三天内给你打听清楚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朱茵拍着胸脯说。
“先别说狠话,这第一次行动,我和你一起去,算是互相壮胆,也是互相鼓劲。要是顺利的话,一次就足够了,要是不顺的话,就不知要行动多少次了。”朱英台凭着对牛得胜的了解,知道他身上肯定还藏着不少秘密,就知道这不是一个简单的帅公子,像一座神秘的宝藏,等着她一锄头一锄头地去挖掘呢。这也是牛得胜众多魅力中的一个,神秘,神秘得朱英台觉都睡不好,一闭上眼睛就哪儿都是牛得胜,看花,他在花里,看水,他在水里,吃饭菜的时候,他又在趴在碗盘里,对着他坏坏地笑。朱英台不知道自己已经患上相思病了。而且还是让人讨厌的单相思。
现在她要追查这潜在的情敌,只有赶走了情敌,她才有机会,有信心去向牛得胜进行表白。
二人换上夜行衣,身上还带了家伙,脸上直接涂了黑油彩,比包公还黑,谁看了他们都会吓一跳,更不会看出他们是女儿身来。
二人等全府上下都睡下了的后半夜,就用黑布包了头,出了绣楼,向朱府门外走去,守门的四个家丁看到后,还以为府里进了刺客,“唰”的一声,就把腰刀拔出来了。朱茵赶紧上前,虽然不露脸,但她的声音守门的都很熟悉:“你们不得放肆,我是朱茵,小姐失眠,要去外面走走,赶紧开门,如果有人问起来,你们得注意隐瞒,让老爷知道了,小心小姐剥了你们四个的皮。”
小姐经常女扮男装往外面跑,这些家丁哪能不知道,只要瞒着老爷一人就行了。现在半夜三更的,小姐又蒙了脸往外面跑,家丁们知道后,更不敢阻拦,就赶紧“是是”连声地插回腰刀去开了大门旁边的偏门。
别说得罪朱小组了,就是朱小姐旁边跟他们说话的朱茵丫环,他们也不敢惹,这完全就是朱小姐的影子,二人不是姐妹胜似姐妹,除非他们不想在这儿混了,否则,两个都惹不起。
开了门后,一身黑的二人匆匆出了朱府,然后由朱茵驾上停在府门口的众多马车中的一辆,便向御史巷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