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太医,近日来我的肚子总是隐隐作痛,究竟是怎么回事?”殷慈墨问,平静的脸庞下含着一丝丝担忧。
温太医搭着她的脉门,捋着胡子沉吟了半晌才道,“这是忧虑多思的后果,侧妃可放开心神,保持心态平和,多想想一些开心的事情,最好不要劳神多思。一会臣给您开几副安胎的药,煎来服了便没事了。”
闻言,殷慈墨眉头微皱,“是药三分毒,我怕对腹中的胎儿不好,能否把这些药换成药膳?”
温太医有些为难,他素来知道殷侧妃不爱吃药,若是平日,他就应了,可这回情况是真的不太妙啊。
“回殷侧妃的话,话虽如此,但若说效果,自然是安胎药更好一些,药膳起效太慢了。”
殷慈墨不语,温太医拿不准她的心思只好埋头写方子,临走前,不忍,多说了一句,“殷侧妃,你这胎相不太好,恐有早产的可能。所以接下来的日子,最好能静养,情绪不可大喜大悲,切忌切忌。”
双胞胎一般都不足月降生,也就是说通常都会早产,所以殷慈墨并不把温太医的话放在心上。后来发现温太医给她开的药全是温补为主,就更不理会了,只喝着小厨房做的药膳补着身子。
殷家,殷崇亦喝得六七分醉,由着贴身小厮扶着回了内宅。
“老爷,有什么喜事啊,今儿这么高兴。”殷崇亦一进内宅主院,继室小李氏就亲自来扶了。
小李氏是殷崇亦曾经的同僚的女儿,他去同僚家喝酒的时候见过几次。蔡氏死后,那同僚就探过他的口风,他觉得小李氏还算温柔可人,就点了头。
毕竟蔡氏死了,殷家不可一日无主母,于是他们就赶在了蔡氏百日前把人娶了回来。成亲之后,他才知小李氏一直很仰慕他,因此对小李氏更是多了几分怜爱。特别是这一年的相处,他能感觉到这个女人对他真的是一心一意为他好的。所以,她虽然不算是大家出身,见识也比不上蔡氏,但殷崇亦有事情却愿意和她唠叨唠叨。
今天他得了这么一个让人兴奋到颤抖的消息,正想找个人分享一下呢,再加上喝了这么多酒,脑子有点打结,自制力难免就差了几分。
于是小李氏一问,他就就着酒意,把事情说了出来。
小李氏越听越惊讶,扫了一眼房间,发现没人,才吁了一口气。
殷崇亦好歹还记得女儿的话,临了还叮咛了小李氏一番,“此事小墨说了,不要张扬,需要从长计议,不能冲动。”
小李氏一听又是殷侧妃说,不由撇了撇嘴,把殷崇亦扶到床上靠着之后,就给他倒了一杯水,“老爷,不是妾多嘴。妾只是觉得这么好的事情,咱们殷家应该下手为强啊。谁也说不准会不会有人也和殷侧妃及瑞楚一样,能看出浮阳在近段时间会有地动发生。万一真有这样人,下手比咱们早,那咱们别说肉了,连汤都喝不上了。”
小李氏见殷崇亦不吭声,就继续念叨,“这种事时不我待啊,殷侧妃说从长计议是什么意思?不会是她想把这个功劳给景王吧?”
半眯着眼的殷崇亦闻言,豁地睁开眼,“别胡说。”
小李氏被吓了一跳,发现他并不是真生气之后,又嘟嚷开了,“妾又没说错,女生外向。如果妾是殷侧妃,一准儿会这样做,毕竟她不像妾,虽然嫁进来的时候虽是个继室,但好歹也是个能当家做主的人。她上头还有个正妃压着,日子一定很难熬,如今有这么好的一个机会能帮到景王,能得到他另眼相看,她怎么可能不心动?哪个女人不希望夫荣妻贵的?”
小李氏越说,殷崇亦的脸色越难看,终于,他大喝一声,“好了,别说了。此事我自有定夺。”
“算了,妾不说了,您就当是妾以小心之心度君子之腹吧。”见目的达到,见殷崇亦烦躁得闭上眼,小李氏不由得放柔了声音说道,“老爷,忙了一天了,咱们也歇了吧?”
殷崇亦目光沉沉,一把将她扯过来,甩向床榻,然后整个人扑了过去,他此刻只觉得体内有一股邪火,不发泄出来不舒服。
次日早上,殷崇亦从书房出来放飞了一只信鸽。两日后,收到一只信鸽,然后他把殷瑞楚叫了过去问话。问完话之后他一天都呆在书房,次日,兴冲冲冲地进了宫。
殷慈墨这几天都把手上的事情扔下了,每天专心养胎,顿顿吃着小厨房熬制的药膳,总算觉得舒服了很多。偶尔也会想想浮阳地动的事,浮阳隶属翼州,是谢家的大本营,他们是不是可以稍微利用一下?这件事情该如何布局,殷谢两家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如何引谢家入局等等,都是要考虑的问题。还没等殷慈墨考虑清楚,事情就发生了,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这天早上,她睁开眼,以为又是一个平静无波的一天。
梳洗后,婢女端上一碗燕窝,殷慈墨端起精致的陶瓷小碗,小口小口地喝着。
突然,流雨快步走来,神色凝重,她只在殷慈墨耳边轻声说了两句。
殷慈墨闻言,惊得腰一挺,站了起来,脸色难看极了,“什么?我父亲竟然上了折子预言浮阳在一个月内必有地动?!”
流雨神色同样很凝重,“是的主子,据说这一道折子把整个朝堂都惊动了,连皇上都变色了,今天早朝闹轰轰的一片。反对的支持的声音都有!”
电光石火之间,殷慈墨似乎抓住了什么,忙问,“那谢家呢,谢家的反应是什么?”
“谢家同样是分成两派,赞成和反对的人都有。”
谢家这种反应很正常,没什么问题。殷慈墨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现在的结果,并不是最终的结果。
“我爹这回真的是太冲动了!就算要上折子,咱们前期的布署也要做啊,地动后灾民所需的物资如果我们事先准备妥当,到时或捐或卖都行,前者能挽回我们殷家先前损失的名声甚至能将我们殷家的声望推至更高层,后者能给殷家带来大笔的金钱。还有,浮阳是谢家的大本营,如果上折子之前,咱们联合钦天监,至少还能给谢家扣个因为失德惹怒天神的帽子!可惜这些,不知道我爹做到了多少?”
流雨低头,“组织这两天发现殷家有大笔银子的流出,并且用几个隐秘的地点做仓库,购买了许多物资。至于后面那条”
“我爹没有做是吧?”殷慈墨嘴角冷冷一笑,“那就加上去,反正现在还在打口水仗,没出结果,完全来得及!”殷慈墨越想,越觉得后面那条是个妙计。如果把这个失德的帽子扣上去,他们为了证明自己,再加上是他们殷家提出的预言,谢家一定会站在殷家的对立面,反抗到底,用以证明谢家并非失德的。
等浮阳地动了,就能狠狠地挫伤谢家的元气了。
而且据传回的资料来看,此次地动,规模会很大,可能会波及整个翼州!
最好还能有几家人牵扯进来,因为反对的势力越大,后面真相揭晓时,那种冲击力就越大,他们殷家所获就越多。
一想到这,殷慈墨就难以抑制地笑出声来。
这是殷家可能在这件事上获得的利益,那么这件事的利弊会是什么?
殷慈墨已经习惯了考虑事情的利弊了,这句话无意中在她的脑海闪现,随即她的笑声越来越小,当看到一脸难看的君景颐匆匆而来的时候,脑中突然警铃大作,她脱口而出,“不好!”
君心!这道折子一上,浮阳地动之时,解决了后顾之忧之际,便是周昌帝猜忌他们之时!因为在这个时代,地动算得上是天灾了,
这么玄乎的事被预言,那个人一定会被百姓们视为福星,深得民心的。而对于现在仍处于蛰伏阶段的景王来说,太过出风头了。
说实话,今天君景颐的心情也是一度起起伏伏的,从一早被殷崇亦的那道折子给惊着,到后来下朝后与殷崇亦密谈时,他对浮阳必会发生地动这一结论的信誓旦旦。君景颐当时还为有着这么一位有眼光的‘岳家’而庆幸,可惜这份庆幸只维持他回府。
可惜回府之后,景王府的首席幕僚就请了他过去,给他分析了一番利弊,他才知道其中的凶险,当时他脸都绿了。一想到殷崇亦和他说,为了能让浮阳的百姓记住他景王的恩德,他还特意把殷侧妃提供了意见这一点加到折子上去了。一想到因为这句话,他被牵扯得更深了,君景颐就忍不住想吐血。
一方百姓的民心算个屁啊,就算是十万万百姓的民心都抵不过他父皇的分量,能不能得到那个位子就全看他父皇啊。
殷家来这么一招,真的是肥了自己却害死他了!
一想到那个后果,殷慈墨肚子就一阵绞痛,腿间突然湿淋淋的一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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