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断义绝

    夕阳半落，橙色的云彩低低的悬在空中。C市南郊栲胶厂家属院，院里院外都吵闹异常。

    刺耳的鼓声好似战鼓，“咚咚咚”的一声急过一声。尚未搬离的住户聚集在院中的大榕树下，拿着各式各样的自制武器，和已经冲进来机器群对峙着。

    家属院的围墙在机器的轰鸣中倒塌，顿时尘土飞扬。黎想机械的站在人群中，脸上尚未风干的泪痕裹着黑色灰尘，蜿蜒而丑陋。混沌的大脑失去思考的能力，仿佛没有魂魄的木偶。

    给爷爷奶奶办丧事的棚子已经被踏平，香烛纸灰散落一地。女人撕心裂肺的哭泣声，男人愤怒的咒骂声，乱哄哄的灌进她的耳膜。

    她充耳不闻的挤进人群，在人们的脚底找到被踩得脏污不堪的两幅遗像。爷爷奶奶走了，她木然的叨念着这句话，缓缓拿出手机。

    徐亦辰求你接电话吧……连续拨了三遍他的号码，回答她的只有冷冰冰的机器女声：对不起，您拨的用户暂时无人接听。

    你在心虚吗？黎想翻来覆去的念着这句话，抱紧爷爷奶奶的遗像，蹲在楼前违章建起来的柴房前，泪如雨下。“轰”的一声巨响，家属院破败的大铁门砸到地面，人群骚动着咒骂声声四散逃窜。

    过分安静的手机，这时突然响起悦耳的铃声。黎想手忙脚乱的滑开接听键，除了哽咽一句话都说不上来。

    “叫你父母把老人的遗体保护好，殡仪馆的车从后门进去。”乔志远揉着太阳穴，重重靠向椅背。

    黎想听着话筒里传来的声音，麻木的神经许久才恢复过来，口气恶劣的质问：“为什么要帮我？”

    这么久才想起来问……乔志远摇头，指腹摩挲着腰间的旧伤，尽量放柔声线：“没有理由，你可以接受也可以拒绝。”

    拒绝？！黎想抬眸，视线模糊的看着那些张牙舞爪的机器，唇畔扬起一抹绝望而冰冷的笑意。“让你的人快来。”

    乔志远抬手看了下表，沉声回道：“好。”

    10分钟后，邵容带着殡仪馆的车，从家属院后门驶到黎想家楼下。爷爷奶奶的遗体被抬上担架，黎爸黎妈在黎想的劝说下，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打包带上，一起离开。

    几个姑姑还有小叔这次难得不挑刺，还帮忙把族里的长辈的劝走。上车之前，黎想回头最后看了一眼那些狰狞的机器，面容肃静。

    徐亦辰，你我之间的这笔账，我会记在心里一辈子。

    隔天家属院被强拆的事，经全市报纸包括部分网络媒体大幅报道，成了街头巷尾热议的话题。一张只拍到黎想带着笑意，站在一辆房车前比划的侧脸照，被疯狂转载。

    黎爸爸看完报纸上耸动的报道和那张照片，一言不发的把黎想叫到身边，扬手就是一个大耳光甩过去。黎想被打得晕头转向站立不稳，脑袋撞到墙上立刻起了个大包。她扶着墙站直，眼神空洞的看着爸爸，哼都不哼。

    黎妈妈淡漠的看着女儿挨打，她没有像以往那样上前安慰，而是背过身去长长的叹了口气。

    台风茉莉凌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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