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发,拿到衙门里,被我褪衣打了二十板,交他嫁汉子还俗。他怎的还不还俗?好不好,拿来衙门里再与他几拶子。”
月娘道:“你有要没紧,恁毁僧傍佛的。他一个佛家弟子,想必善根还在,他平白还什么俗?你还不知他好不有道行!”西门庆道:“你问他有道行一夜接几个汉子?”月娘道:“你就休汗邪!又讨我那没好口的骂你。”
因问:“几时打发他三个起身?”西门庆道:“我刚才使来保会乔亲家去了。他那里出五百两,我这里出五百两。二十是个好日子,打发他每起身去罢了。”月娘道:“线铺子却交谁开?”西门庆道:“且交贲四替他开着罢。”
说毕,月娘开箱子拿银子,一面兑了出来,交付与三人,在卷棚内看着打包。每人又兑五两银子,交他家中收拾衣装行李,只见应伯爵走到卷棚里,看见便问:“哥打包做什么?”
西门庆因把二十日打发来保等往扬州支盐去一节告诉一遍。伯爵举手道:“哥,恭喜!此去回来必得大利。”
西门庆一面让坐,唤茶来吃。因问:“李三、黄四银子几时关?”应伯爵道:“也只在这个月里就关出来了。
他昨日对我说,如今东平府又派下二万香来了,还要问你挪五百两银子,接济他这一时之急。如今关出这批银子,一分也不动,都抬过这边来。”
西门庆道:“到是你看见,我打发扬州去还没银子,问乔亲家借了五百两在里头,那讨银子来?”
伯爵道:“他再三央及我对你说,一客不烦二主,你不接济他这一步儿,交他又问那里借去?”西门庆道:“门外街东徐四铺少我银子,我那里挪五百两银子与他罢。”伯爵道:“可知好哩。”正说着。
只见平安儿拿进帖儿来,说:“夏老爹家差了夏寿,说请爹明日坐坐。”西门庆看了柬帖,道:“晓得了。”伯爵道:“我有桩事儿来报与哥:你知道李桂儿的勾当么?他没来?”西门庆道:“他从正月去了。
再几时来?我并不知道什么勾当。”伯爵因说道:“王招宣府里第三的,原来是东京六黄太尉侄女儿女婿。
从正月往东京拜年,老公公赏了一千两银子,与他两口儿过节。你还不知六黄太尉这侄女儿生的怎么标致,上画儿只画半边儿,也没恁俊俏相的。你只守着你家里的罢了。
每日被老孙、祝麻子、小张闲三四个[扌票]着在院里撞,把二条巷齐家那小丫头子齐香儿梳笼了,又在李桂儿家走。把他娘子儿的头面都拿出来当了,气的他娘子儿家里上吊。不想前日老公公生日,他娘子儿到东京只一说,老公公恼了。
将这几个人的名字送与朱太尉,朱太尉批行东平府,着落本县拿人。昨日把老孙、祝麻子与小张闲都从李桂儿家拿的去了,李桂儿便躲在隔壁朱毛头家过了一夜。今日说来央及你来了。”
西门庆道:“我说正月里都[扌票]着他走,这里谁人家这银子,那里谁人家银子。那祝麻子还对着我捣生鬼。”说毕,伯爵道:“我去罢。
等住回只怕李桂儿来,你管他不管他,他又说我来串作你。”西门庆道:“我还和你说,李三,你且别要许他,等我门外讨了银子来,再和你说话。”伯爵道:“我晓的。”
刚走出大门首,只见李桂姐轿子在门首,又早下轿进去了,伯爵去了,西门庆正分咐陈敬济,交他往门外徐四家催银子去,只见琴童儿走来道:“大娘后边请,李桂姨来了。”西门庆走到后边。
只见李桂姐身穿茶色衣裳,也不搽脸,用白挑线汗巾子搭着头,云鬟不整,花容淹淡,与西门庆磕着头哭起来,说道:“爹可怎么样儿的,恁造化低的营生,正是关着门儿家里坐,祸从天上来。一个王三官儿,俺每又不认的他。平白的祝麻子、孙寡嘴领了来俺家讨茶吃。
俺姐姐又不在家,依着我说别要招惹他,那些儿不是,俺这妈越发老的韶刀了,就是来宅里与俺姑娘做生日的这一日,你上轿来了就是了,见祝麻子打旋磨儿跟着。
从新又回去,对我说:‘姐姐你不出去待他钟茶儿,却不难为嚣了人?’他便往爹这里来了,交我把门插了不出来,谁想从外边撞了一伙人来,把他三个不由分说都拿的去了,王三官儿便夺门走了,我便走在隔壁人家躲了。
家里有个人牙儿!才使来保儿来这里接的他家去。到家把妈唬的魂都没了,只要寻死。今日县里皂隶,又拿着票喝罗了一清早起去了,如今坐名儿只要我往东京回话去。爹,你老人家不可怜见救救儿,却怎么样儿的?娘也替我说说儿。”西门庆笑道:“你起来,”
因问票上还有谁的名字。桂姐道:“还有齐香儿的名字。他梳笼了齐香儿,在他家使钱,他便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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