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刚说完,左方忽然传来一阵响动,他连忙身躯一倾,一支羽箭擦肩而过。乌罕儿大惊,骂了几句无人听懂的蒙语,连忙躲进众人身后。
这芦丛之中只能闻声射箭,羽箭经历层层芦草阻碍,威力已不大,更被芦梗改变方向,难以射中,却依旧让人心惊胆战。鬼影兜见状,二话不说扬刀冲杀了过去,众人欲阻却已来不及,勾魂索让众人稍待,自己前去策应。
漆黑的芦丛里,只闻前方一阵响动,伴随着利刃切割的声音,不一会儿便见鬼影兜拎着两颗血淋漓的头颅走了出来,嗤道:“只是两个鞑子,也敢孤身前来。”
“兄弟好本事!”乌罕儿赞了一声,他心中清楚,部族中这些游骑可不容易对付,没想到却被这南人轻而易举地斩杀了,随即他面色一变,和周庸对视一眼,心中颇感不妙。
“才两个人,莫不是在分散狙击,迂回包抄?”周庸皱起眉头,沉声道“我等聚拢一团,切不可分散,若遇游骑追来,必一击毙命,绝不能让其发出讯号。”
众人闻言,顿时明白当下局势。果不其然,不一会儿,又有游骑自西而来,左剑清和鬼影兜出手果决,迅速将其毙命,仍是二人。众人已然确定对方所行之策,游骑分兵包抄,腾天来在背后紧随,如此只能前进不能后退,稍有差池便落入包围。
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芦丛早晚要走到尽头,被发现只是时间的问题。这草芦有利有弊,虽能遮掩行踪,却也容易被围拢包抄,然而知道归知道,众人一时间却无计可施,游骑太多了。
寡不敌众,再精妙的计策也难凑效。又有游骑发现了他们的踪迹,似乎是人数的减少让他们意识到众人武艺高强,因而不再与他们硬碰,左剑清等人虽各施手段,却仍被游骑发出了讯号。
随着各路人马齐聚而来,留给众人的空间越发狭小,随时都会陷入包围。“不好,游骑越来越多,我们要被包围了,安达,你的招牌要砸了!”周庸提醒着,神色也变得焦急起来。
“个挨刀猴,哪里来的这么多游骑!不过想砸我乌罕儿的招牌,可没那么容易!看来是时候使出撒手锏了!”
乌罕儿大喝一声,似乎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定,脑后的辫子都要翘了起来,周庸闻言精神一震,赶紧道:“还有撒手锏?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原本要爆发的乌罕儿忽然又面现顾虑,支吾道:“唔,这撒手锏轻易不能动用,是老弟我冲动了,噫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周庸闻言顿时气道:“都什么时候了,还藏着液着,价钱随你开便是!”“得嘞兄弟,就等您这句话了!”乌罕儿怪叫一声,从马腹下取出一张折叠弓,搭上一支奇怪的竹箭,嘿嘿笑道:“有句话说得好,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且看我阿塔第一抽头的手段!”
夜空中,一支竹箭发出刺耳的尖鸣,如火蛇般飞上高空,紧接着猛然炸开,雷鸣般响彻整个夜空,缤纷绚烂,璀璨夺目。烟花转瞬即逝,却仿佛释放了某种信号,转眼间阿塔部落中泛起点点火光,继而向营外的原野中迅速蔓延。
夜风吹来,火光连成一片,化为一道道汹涌的火墙,人喊马嘶,数里外都能看见。不多时,部落里升起数枚哨箭,远远尖鸣而去,那是蒙兵集合的信号,凡阿塔族兵无论何时何事,必须听令而去。
此时施放哨箭显然是为救火,草原连年征战,部族中的年轻力壮早已被大汗抽调而去,所剩游骑不过数百人,如今却有一半在赛亚河畔的高芦中追逐。
此刻火情紧急,驻冬草料又未曾收割,哪容得耽搁片刻?那腾天来正步步紧逼,眼看周庸等人已经穷途末路,即将收入网中,忽见阿塔部落施放哨箭命众游骑回返,不禁怒火万丈,连连呵斥。
那百夫长却不听他命令,只扬了扬马鞭,呼喝一声,率领众游骑夺路而去。“该死!”腾天来大骂一声,强忍住冲动,对哨骑亲兵传令道:“让副营加速赶来,封锁外侧,务必将周庸一众堵在芦丛。”
再说周庸那边,初时压力倍增,险些被游骑围堵,好在众人武艺高强,齐心协力,这才堪堪突围。见周边游骑再无踪迹,乌罕儿的“撒手锏”已然凑效,众人心中不禁松了口气。
那乌罕儿越众而出,看着除小龙女外皆浑身鲜血淋漓的众人,得意道:“看到没有,我乌罕儿的朋友,从来没有少过一根头发”众人没心思听他吹嘘。
想到腾天来依然在身后紧咬不放,眼神中皆是动了反杀的念头,江南四怪加上小龙女、左剑清,不知能否敌过腾天来的数十哨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