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来就是一位懂礼貌的淑女,是晁天望那小子把她埋藏许久的暴力本性给激发了出来!
晁天晴看到贺莲温暖的笑容,突然眼神闪烁,迅速低下头去,显得有些焦虑,手里的枕头抱得紧紧的。
贺莲不知他怎么了,问道:“你不舒服吗?”
晁天晴没有回答,又变回没电的小机器人。
贺莲叹了口气,还没有机会学习如何与孩子相处,便穿越过来直接变成了孩子,曾经八面威风的女人,如今要时时刻刻扮一个八岁孩童,着实有些拉不下脸。
“四殿下,我要去找一个很重要的人,你可不可以听话乖乖先回去?”贺莲以大人的口吻尽量劝道。
无果。贺莲几乎抓狂,本来就着急栾佑,又不忍心再把晁天晴弄哭,只能一手叉着腰,一手抓着头发,狂躁地原地转圈。
想她一个连大人都不放在眼里,什么事都有自信迎刃而解的女人,现在竟然对个奶娃束手无策了。
心里暗骂,晁羿啊晁羿,老娘是不是上辈子欠你的,生出来的好儿子们天生都是折磨她的好手!
无奈之下,贺莲往回走去,果然晁天晴跟了上来,让人想哭的是,她最终又回到了四殿下的寝宫。
哄孩子上床睡觉,贺莲趴在床边,一边拍着他的小肚皮,一边唱摇篮曲,小孩乖乖闭了会眼睛,突然又睁开,蹭地从床上蹦下来跑到桌边,拿起毛笔在纸上画了起来。
又抽什么风?
贺莲走过去查看,晁天晴只是在纸上横横竖竖画了很多条线,可是看着看着,她却发现那些线条越发有逻辑性,逐渐形成一个个屋子和道路。
再看下去,贺莲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晁天晴画的是整个凉国皇宫的地图,不仅比例标准,建筑齐全,连一些隐秘的和一些不起眼的小园子也囊括在内。
放笔之时,皇宫全套系统已经跃然纸上,贺莲不可思议地望着晁天晴认真的小脸,难道说,这就是传说中的天才儿童?
而爱哭,孤僻,不善交流不正是许多天才儿童具备的特质吗?
这时,晁天晴小嘴吹了吹画上未干的墨迹,然后双手递给贺莲。
这是……因为她说要找一个重要的人,怕她不知道路,就画了一张地图给她?
心即刻又柔软下来,为曾几何时对他的不耐而愧疚,贺莲笑着夸奖道:“殿下,你好厉害呀,竟然能把地图画得这么详细!”
小娃听了,垂着眸子,朱红的唇瓣往两边咧了咧,笑得真丑。
有了皇宫地图,不再是漫无目的寻找,可随着每次的落空,贺莲的心情也越来越沉。
抱着唯一的希望走进最后一处的园子深处,突然一抹白色撞尽眼底,定睛一看正是那让人又爱又恨的小佑子。
死寂般的夜里,栾佑一身统一小太监臧青袍衫,一丝不乱的束发显得干净利落,那抹白色是围在栾佑小脸上的帕子,刺眼得让人想一手扯下去。
好像瘦了,虽然看不见整张脸,但贺莲能感觉得到。
栾佑是刚从一个独立的隔间出来,漂亮的桃花眼上带着倦意,眉心一直紧紧拧在一块,他手里捧着个木桶,走到一辆大木桶车旁边,掀开盖子把木桶里的东西倒进了木桶车。
随着盖子打开,骤然从木桶车里弥漫出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飘散到贺莲这,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他怎么会……
一个曾锦衣玉食,生活在蜜罐里的优越皇子,傲慢,娇气,有洁癖,失去一切已经很残忍了,竟然还做着连下等人都不如的低贱工作。打扫净房!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贺莲根本不会相信小豆子说得都是真的。
是她害的吗,贺莲问着自己,她做这些不是为了救他吗,可为何见他这样,却有一种全都错了的感觉?
那种从云端掉落的失衡感,贺莲曾深有体会,身为成年人她都适应了好一段日子,试问一名九岁的皇子,是怎样接受变成收粪肥的太监这一事实的?
“小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