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目的便是顾美斯那张阴沉沉的脸,这么久不见,他是瘦了多少?向来分明的棱角,比以前还要凸显。眼眶下是淡淡的乌青,在白皙的脸庞下显得分外刺眼。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医生走近挡住了她看他的视线,观察她的眼部状况。
“没有,我想出院。”简美凉垂下脸,回答的干脆显然不想再说话。
医生一脸为难的看向身后的顾美斯,只见对方点点头,声音冷硬:“随她。”
待医护人员出去后,病房又一次陷入沉默。
“换衣服回家。”顾美斯走过去弯身替她拾起鞋,拎起她要躲的小脚强硬的替她穿上鞋,几番折腾下来,额间竟生出了一层薄汗,他单膝跪在床边,抬手扯开领口的纽扣,仰着头看她:“看来恢复的不错,这么有力气和我闹腾。”
简美凉愣怔的看着他还能勾唇浅笑的模样,心里一痛,抬脚转到另一边下了床,快步跑进了浴室。
顾美斯一手搭在床沿上,目光再一次黯淡下来,他撑着床沿坐到床上,望着窗外万里晴空的天气,心底却像是铺了一层暗灰的云层,围堵在胸口,却终究是难以挥散。
简美凉动作很快,由于根本不配合食疗,整个人身体恢复的很快,穿着白色百褶裙站在浴室门口还是纤纤瘦瘦的样子。
顾美斯偏头看她一眼,她便往门边小移一步,循环往复竟移到了门边,素白的小手刚覆上-门柄,身后就传来顾美斯冷冰冰的嗓音:“你走给我看看?”
“可我想去看他!”简美凉吁了口气,回身朝他大吼,双眼通红,垂在身侧的双手用力握成拳。
顾美斯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信步走到她面前,将她握拳的小手拎起来抚平:“我又没说不行,你急什么?”
“我可以允许你今天去看他。但是以后,逢年过节我才会陪你。”顾美斯拿过旁边的黑色礼帽,扣在她的脑袋上。然后又拿过纱巾一层层的围在她纤细脖颈处,盯着她看了半晌,又转身走回衣柜,从里面拿出银色机车薄外套走过来替她套上:“你现在身体弱别着凉。”
简美凉抬手就要去扯,这么热的天,他想将她包成粽子?
顾美斯显然是不依的,大手轻而易举的握住她纤细的两条手腕。以怪异的形式走出病房,一路引人围观。简美凉两手被他握着,他步伐迈得又快,她只得小步跟在他身后,踉跄而行。
一来二去有点恼羞成怒,抬起纤腿想去踩他的脚跟,几次没成功,还每每撞上他坚硬的背脊。
直到被塞进车里,还扶着车门气喘吁吁。
顾美斯看着她又恼有无奈的表情,探身替她系上安全带,简美凉却忽然反应很大的推开他,眼神惊恐的观察他的表情:“我不要系,不要系这东西,你要干嘛?”
明明是莫名其妙的动作和回应,顾美斯却第一时间懂她在想什么,他叹了口气发动车子,随着车流缓慢而行。
开出一段距离后,他降下车窗,肘弯搭在上面,声音平淡如水:“我知道你怕什么,但那不会是我能做出的蠢事。”
“让你害怕的事,我做不来也不想做。”
简美凉心口疼的厉害,有什么堵在喉间想吐又吐不出来,一时整个人像头暴躁的小兽,额头不停的撞向储物柜。
顾美斯蹙蹙眉看着她发疯的模样,横出一只手挡在储物柜上,她的小脑袋便一下下撞上他的手背。
许是感觉不到疼,简美凉抬起眉眼看着他横在眼前的手,终于放弃了挣扎。
她觉得自己现在像是一根特别锋利的刺,而顾美斯就像是一团柔软的棉花。无论做出多激烈的反抗,都会被他柔软的化解。
心动又心疼的滋味,让她一时无所适从。
到达南山墓园的时候,简美凉几乎在车一停下,便迫不及待的推开车门下了车,小步伐迈的特别起劲。
顾美斯站在车边看着她一晃一晃的跃动身影,沉默的绕到车后面,打开后备箱从里面拿出一束白百合,然后看着鲜嫩的花束失笑,他现在可真是忙,既要想着怎么对付她,又要帮她想着怎么看望旧情人。
这样下去,可真得分裂不可。他想完有些愤愤的将后备箱关上,信步往上走。
左手抄在裤袋里,手指一下下抚着里面的东西,随着动作不停的皱眉。
他走上去的时候,简美凉已经抱着双膝侧靠在墓碑上,小脸埋在双膝间,肩头一抖一抖的,看的他分外恼火。抬起脚踢了踢她的臀部,便惹来她双眼猩红的瞪视。
顾美斯将花递到她面前,看着她怪异的表情轻咳了几声:“还不拿去?”
简美凉接过来摆放在墓碑前,肩头又开始一颤一颤的。顾美斯站在原地仰头叹息了一会儿,从裤袋里掏出那张染血的信纸递过去。靠近她时,又往回收了收,然后重新递到她眼前:“他留给你的。我仔细想了想,你如果想哭还是一气哭出来的好。”
简美凉茫然的看着他白皙指间夹着的染血信纸,手指一哆嗦,一时竟没有勇气接过来。
顾美斯见状,抬手将修身西装的衣扣解开,转身丝毫不顾及的席地而坐,双手搭在曲起的膝盖上,狭长的凤眼平静的像是在看远处的风景:“既然你不想看,那我来读——谈不上声情并茂,但是意思一定能传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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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猫er:明天万更,更新时间十点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