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武功之辈,比之寻常百姓要悍勇得多,因此也成为现下扬州城里比较强势的势力之一,无人敢去招惹。
这些时日来,贫民窟也颇不平静,许多原本此地居民在抢掠到一些财物后又返回来。皆被赵禹不留情面的驱赶走,那些人虽然心中极不情愿,但在付出许多伤亡后,只得放弃此地,转战他处。
那一对信奉明尊的父子也已经离开,他们与赵禹待在一处,是祸非福,赵禹也没太多精力照顾他们,因此准备了足够的吃食和药材,将他们送往秘营在扬州城的一个秘密据点中。
秘营中人手一部分趁着城中动乱将崂山派一行送出扬州。另一部分则在动乱中趁火打劫。竟也纠集起一股不小的势力。李成儒不知畏惧为何物,连少林藏经阁都敢一把火给烧了,扬州城现下的局势于他而言,不过是个小场面。他每日带领一群纠结起来的暴民在城中寻衅滋事。顺势剿灭许多小股的暴民。手中掌握到的力量越来越庞大。这对赵禹而言。倒是意外之喜,有这一股力量在手中,他将有更多施展的余地。
赵禹回到暂时栖身的地方。一身布裙朴素打扮的赵敏正坐在门前择菜,那专注熟练的模样,几乎令人不敢相信这美貌如花却村妇打扮的少女竟是汝阳王府的郡主千岁。
看到提着米袋走过来的赵禹,赵敏嘴角泛起一丝恬淡笑意,柔声道:“回来了。”
赵禹点点头,将米袋放进房间里,而后与赵敏并肩坐在一处,笨手笨脚翻捡着菜叶,却被赵敏一手拍开。
“我好不容易才捡好,你不要给我乱动!若是闲得难受,不如出门寻些佐料,免得你又埋怨饭菜味道淡了。”赵敏嗔望他一眼,没好气道。
赵禹笑了笑,转身坐在门槛上,静静望着赵敏。
赵敏被他瞧得有些发慌,索性背过身去,闲谈般讲道:“方才有个孩子来这里觅食,我心里实在不忍,便给了他两个馒头,待会儿或者会有些麻烦。”
赵禹浑不在意道:“不是什么大事情,而且,城里这模样也不会坚持太久了。”
赵敏听到这话,神色突然一黯,不再说话,将菜洗好后才说道:“我去做饭了。”
说罢,她便转身进了房间。
赵禹望着她的背影,自知失言,心头有些惴惴。
两人吃了沉默一餐,洗过碗后,赵敏用麻布擦干了手,给赵禹泡了一壶酽茶,摆出一副闲话家长里短的样子,问道:“张士诚的大军已经出动了?”
赵禹点点头,说道:“虽然还不确定,不过从苗军的动向推断,应该是不错了。”
“那么你打算如何牵制他?就算他再次与朝廷反目,也断断不会与你统一战线。如果他真一举拿下扬州,对你们滁州而言也未必算得好事。”
赵禹沉吟片刻才说道:“世上哪有那么多两全之事,若能借此机会拿下集庆,对滁州而言已经算是一个好结果,却也不敢再奢望更多。况且,张士诚此人不足为虑。便给他拿下扬州,也难有什么作为。”
赵敏摇头道:“只怕不然吧,苏州兵强马壮,真正的实力还要远胜你们滁州。若再给他拿下扬州,一扫最近以来的颓势,就算你能拿下集庆,若再想平定江南,势必更添波折,遑论提兵北上。有他将你牵制在江南,足够我父王彻底剿灭刘福通,将北地经营得水泼不透。”
赵禹嘴角一翘,笑道:“敏敏,你太高看了张士诚。此人小富即安,进取不足,便给他拿下扬州,也难翻出什么风浪。如今的苏州城虽然富足,不过文治有余,武备却不足。我听说张士诚接受手下儒生的劝谏,大幅度削减徭役,于民修养生息,且还大兴土木,以工赈灾。若换个时间,此举乃是大大仁政,然而此时天下未定,远非刀枪入库,偃武修文的好时机。他此举不过是老鼠替猫积攒过冬粮的迂腐之举,此人不足为患,反而能帮我一个大忙。”
赵敏手托着腮,似乎认真倾听,然而赵禹说的什么她却全听不到,只是在看他那一脸笃定侃侃而谈的模样。
两人谈了许久,夜深时,赵禹起身,对赵敏说道:“最近几日将会越发不太平,你早早休息吧。”
赵敏望着赵禹的背影,贝齿轻咬樱唇,迟疑片刻,眼见赵禹将要走出门去,突然开口道:“你不要走!”
“什么?”赵禹听到这话,转回头来,一脸诧异。
赵敏脸颊上布满红晕,神情却坚决无比:“你不要走!我不想以后再记起这段岁月,好似梦一般,半点证据也存留不下你留下来吧,便让我傻一次。哪怕会后悔,且过了今晚再计较!”
赵禹听到这如泣如诉的话语,神情益发惊诧,沉默了许久,才低头道:“敏敏,我真对不住你”赵敏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怅然道:“我早看清了你,你就是个坏到骨子的家伙!可是,这又有什么办法。怨不得你,是我心甘情愿要被你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