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声道:“蓝教主的意思,莫不是太子打算弃我不顾,袖手旁观?”
蓝教主摇摇头,笑道:“杨大帅怎么可能是废物之流!你对太子有大用处,所以太子才专程派我来保护你的安危。我虽然只是一个小女子,但却也不是闲得什么事情都要管一管。太子派我来,便是表示他不会放弃你。而究竟要太子花费多大代价将你保下来,却全要杨大帅自己去争取。太子费了很大力气,才寻到汝阳王的痛脚,打听到绍敏郡主的下落,送你一个立功的机会,难道你回报太子的,只是眼前这一个烂摊子?”
杨完者听到这话后,冷哼道:“正是听了太子的命令,我才出兵围住扬州,给了达识攻讦我的机会。没能完成太子的交待,只是时运不济,非战之功。若太子这便撤手不理,试问如何能够服众?有我为鉴,天下间又有何人敢为太子所用?”
蓝教主脸上仍是笑意盎然,竖起手指指了指自己,说道:“杨大帅仍是不明白问题的根本,难道还不清楚太子为何派我来?瞧着咱们出身同族,我不妨与你明说了吧,最无情是天家人。父子都能反目,纵使抛弃你这一个爪牙,又有什么出奇的?你若无麾下这几万将士,太子又凭什么对你另眼相看?太子派我来,虽说是保住你杨大帅,但若真保不成了,我自然还要出面来安抚这几万将士。疆场厮杀我虽然不行,但若想平安无损将这几万将士安抚下来交到太子手里,还是能做到的!”
杨完者听到这话,顿时面若死灰。少女虽然一脸笑容,但言语中肃杀之意却令他不寒而栗。苗人擅蛊擅毒,五毒教更是其中翘楚,自然能得苗人景仰。毫不夸张的说,五毒教在苗人心目中的地位,正和汉人心中孔府衍圣公相差无几!若这位蓝教主想要将自己取而代之,根本不费一兵一卒,只要在苗军陷入绝境之后振臂一呼,自有大批苗军会弃他而去!
这般一想,杨完者心中所有骄傲自矜全都抛诸脑后,他将牙一咬,翻身而起跪在少女脚边,颤声道:“求蓝教主救我性命!”
蓝教主瞧了瞧跪在脚边的杨完者,叹息道:“杨大帅,你当真是糊涂。你统帅数万族中子弟兵,这些年转战南北,虽然打下赫赫威名,除了一些无伤大雅的官位,又得到什么?多少族中子弟客死异乡,至今咱们苗人却如无根之木,流离漂泊,无所依靠。若这些年你能静下心来,将咱们苗地经营得铁桶一般,如今便是当今天子也不敢将你随意拿捏!”
听到这话,杨完者惊骇脸上浮现出一丝惊异之色,却连忙叩首道:“杨某对朝廷忠心耿耿,绝不敢有贰心!”
蓝教主见杨完者这般模样,脑海中却蓦地浮起赵禹的身影,她幽幽叹息一声道:“且不说汉人中英才辈出,便连域外苦寒之地的蒙古人都出了一个成吉思汗,一个世祖忽必烈。偏偏咱们苗人里,却只出一些好勇斗狠之辈,却从不出现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上天待苗人何其之薄!”
听到蓝教主的感慨,杨完者心中更加惊惧,不敢开口,额头上已经涔涔冒出冷汗。
顿了一顿,蓝教主又说道:“只要不是瞎子,都瞧得出,这鞑子朝廷气数已经尽了。偏偏还有杨大帅你这种冥顽不灵之辈要为它殉葬!纵使你人臣之极位居一品又如何?我不瞒你讲,鞑子那位太子殿下许我东宫正妃,日后母仪天下,我都不屑一顾。偏偏杨大帅你还为这镜花水月的浮华官位蒙蔽双眼!”
待听到这里,杨完者总算把握到蓝教主的心意,连忙叩首在地毯上,沉声道:“蓝教主训斥,振聋发聩!苗人当自强,杨完者鬼迷了心窍,才对这鞑子朝廷错付赤胆忠心!但若能度过此次难关,必定痛改前非,只为我苗人一族前程打拼!”
听到杨完者这般说,蓝教主才站起身来,叹息一声道:“幸亏你没有愚笨到底,否则我再不管你死活!只是现在再做什么,不过尽人事听天命罢了,能否活下来,还要看你运气。邵敏郡主还倒罢了,她那些手下虽然武功高强,但也彼此知晓底细。最难是魔教那位了不得的魔君也盯上了你。能不能在他手下保住你的性命,我委实不敢断言。从现在起你便待在我身边,片刻不离左右,抛头露面的事情,自然有人去做。”
她说罢,手中银铃一摇,营帐后方走出一个人来。
杨完者抬头看去,顿时目瞪口呆,原来这个人相貌身形乃至肤色气质都与他一般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