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荆无命没说话。
罗敷道“我听说,霍休这人独来独往、神出鬼没的,有时候连你也找不到他”
她从荆无命身前探出头来,瞧着坐在后头桌子旁边把玩着茶杯的陆小凤这话是对陆小凤说的。
陆小凤叹气道“我和朋友见面,基本只讲求缘分”
能见则见,见不到就说明缘分不巧走江湖的人,大都秉持着这样的观念,对陆小凤来说,也只有百花楼是一个固定且叫人安心的地方,只要推门一进去就能找到花满楼,找不到才叫人着急。
霍休他和霍休的关系还没好到那份儿上去。
罗敷笑道“他不出现才好呢,他最好一辈子也别出现啦。”
陆小凤撇了撇嘴,嘴唇上方那两撇小胡子也跟着动了动,他无奈地说“你打什么坏主意呢”
罗敷的唇角勾起来。
一只纤秾合度、白如新雪的手忽然搭在了荆无命的肩膀上,罗敷的手指轻轻掸了掸着荆无命的黑衣,像是要替他拍去方才打斗时沾染上的灰尘。
她又问“少爷,你知道该怎么做了么嗯”
荆无命一动不动,似乎根本没感觉到自己身上多了个不明物体,短促地道“钱庄。”
罗敷道“说的对”
她分析道“霍氏钱庄三十三家,遍布中原各大城,挣的钱一定不少哦他们家是不是还有绸缎庄说不准还有赌场什么的,这都可以动手嘛,青衣楼伤你那么重,这医药费总得同他手上讨回来吧。”
霍休死爱钱,从钱上动手,就是痛打他的七寸,他或许可以忍一时,却绝不可能一直忍耐。
毕竟,青衣楼是为了保证霍休能更好的敛财而设立的组织,倘若钱财受损只为保青衣楼,岂非是本末倒置
陆小凤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道“看来,你已打定主意要霍休大出血了。”
罗敷淡淡道“他想要我的命,我却只想多砸他几家店罢了说来我比他宽容大度得多。”
这话听起来还怪有道理的,不过俗话说的好,断人钱财如杀人父母,所以也很难讲清楚到底是霍休更狠一点、还是罗敷更狠一点。
陆小凤叹道“我现在只想快点找到他,问问他到底是不是青衣楼的总瓢把子。”
罗敷道“那可不行,霍休现在只想一巴掌拍死我,你不得留下来给我当个保镖什么的,怎么还想着要走呢。”
陆小凤“”
陆小凤双手抱胸,挑着眉毛,瞧着罗敷。
罗敷双手叉腰,理直气壮地说“看什么看什么霍休是不是你的朋友你的朋友做错了事情,你就得代友受过要付出代价难道你想跑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陆小凤“”
陆小凤“你明明就有保镖”
罗敷漫不经心地道“荆少爷啊他要走了。”
荆无命的瞳孔骤然收缩,冷冰冰的视线倏地钉在她身上。
罗敷假装没看到一样,看了看地上死不瞑目的冷面判官,又看了看陆小凤,意有所指“你的朋友派人来杀我,这个这个尸体嘛到你还债的时候了”
陆小凤“”
陆小凤板着脸“我看起来很像冤大头”
罗敷无辜地眨了眨眼,诚实地点了点头。
陆小凤气得跳起来“我看你就是欺负我脾气好你等着,我明天就带你去认识花满楼,他脾气”
罗敷“很坏”
陆小凤“更好”
罗敷“哈哈哈哈哈哈哈。”
陆小凤懒得理会她了,他从椅子上跳下来,任劳任怨地拖着铁面判官的尸首出去了楼下还有一具勾魂手的尸首要处理,那尸体埋汰到估计打更人经过时会当场吓晕。
少了陆小凤,屋子里瞬间就安静了下来,只有罗敷与荆无命在。
桌上的烛火轻轻摇曳着,发出“啪啦”的火星爆裂声。
罗敷自桌上拿起剪刀,单手托腮,背对着荆无命剪烛花,有一搭没一搭道“所以金钱帮只需要持续针对霍休的产业,总瓢把子气也把自己气死啦。
况且他是天下第一巨富,你们扫荡一波,我看金钱帮放银子的库房也得多修几个啦你瞧,我为你出的这主意好不好够不够你出气”
荆无命没有说话,只是倏地冷笑了一声。
罗敷顿了一下,回头去瞧他。
这面容冷硬的年轻人仍然立在原地,姿势未曾改变分毫,那双妖异邪恶的眼睛酷烈地盯着她,这时候,罗敷也有了一种憋闷、喘不上气的感觉。
她忽然无奈地笑了一下,嗔道“少爷,生气啦因为我赶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