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妈一直都没有回应,而且地窖下面悄无声息黑灯瞎火的。
我有些忐忑地回头看了一眼。
视线穿过门洞,看得见老爸正在奋力吃面;他偶尔一抬头,见我还在犹豫,就瞪了我一眼。
嘴巴被食物塞得满满,他含混不清地朝我吼:“哈(下)哧(去)、哈(下)哧(去)呀!呣楚石马(磨蹭什么啊)!”
我想笑又不敢笑,就摸着扶梯一步一步地试着往下走。
双脚刚一落地,老爸就大踏步走过来,咵嚓一下将地窖口的盖板给放下来,马上又咚咚咚地走开了。
一颗黄豆大小的灰尘掉到后颈上,又痒又凉,让我下意识缩缩脖子。
我明白老爸的用意,他这是在向蛇妈表示,自己信守承诺、绝不偷听!
突然现自己没带手机、没带火柴,身上没有任何照明物。
地窖里非常黑!
如果现在试着捂下嘴,我非常担心自己会找不到地方。
蛇妈你到底想干什么!
明明知道这就是在自己家里,而且我对这个不大的储物地窖也很熟悉。但眼前的黑暗还是给人一种触摸不着边际的感觉。
我又试着叫了一声:“陈伯,陈”
“唉——”
黑暗中传来的一声叹息非常之长,是那种上了年纪的女人才独有的、带着愁怅、清淡、苍凉,寂寥的幽幽轻叹。
我的全身顿时绷紧、寒毛根根直立,一下子产生了自己正身处山腹里幽深洞穴之中一样的错觉!
女声轻轻地传来:“你很紧张,很害怕?”
我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很干。
那个声音继续问:“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黑暗中,我在拼命摇头。
但连这都被现了:“那你为什么不叫妈、叫啊!”我反问:“您真是我的妈妈?”
“做妈又没好处,别人凭什么要来冒充。”
“”
略略停顿一下,我又问:“那这些年你去了哪里?还有,陈伯呢?”
一说到陈伯,蛇妈马上烦燥地叫道:“别提他!”
哦,好吧!我坚持着再问:“那这些年你去了哪里?”
“我在啊!这些年,我一直都在旁边,看你一天天的长大。”
我不禁一呆,想说:“不是陈伯每天陪着我么!”
但终于忍住没讲出来。
蛇妈又问:“你恨我吗?”
我努力想了一下,嘟囔了一句:“不恨,也不想。”
“为什么?”
我老老实实地答道:“因为,我根本不知道你在哪里啊!”“啊”蛇妈痛苦地叫出声,但只叫了半声,她立刻伸手捂住了嘴。
但我知道,她一定在我看不见的某处悄悄流泪。
我说:“你不要哭!”
“嗯,妈妈不哭,一家人终于团聚了,高兴!”
“是呀,挺不容易的;怎么不把灯打开?”
蛇妈沉默了一会,才说:“因为被温养中的魂体是不能被光照到的。”
“那刚才不是有点亮香油灯的吗?”
“”
蛇妈好一阵没有说话。
我就开始自言自语:“嗯,白素贞当年无意中误饮下雄黄酒,许仙一看到她的原形竟被活活吓死;白素贞不得不上天盗取灵芝草,但这样不仅危险、而且一来一去的确很麻烦另外,我虽然没能生成一条蛇的形态,但遗传不是还有变异的说法么?我能接受。”
“呃、其实我想说的是,他你别介意听我说完,我是说,你占着陈伯的身体,女声从他喉结凸出的地方经过、再从长满胡须的嘴里出来,这的确很别扭、甚至有点恶心!但不管怎么说,你回来了!或者说,你愿意从此留下,我是真的很满足很开心”
话到最后,我几乎就要控制不住语和情绪,越说越匆忙,只想一吐为快!
蛇妈听了破啼为笑。
她的心情听起来好多了,欣慰地说:“你比我想象的还要懂事、体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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