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回来了,我家热闹起来。胭脂村不少人来我家看我爹,有些个还拿着挂面、鸡蛋一些补身子的礼。
梅花领着麻杆来了。“说不让他来偏要来!”梅花对我爹我娘说。
麻杆一见我爹就说,大媒人,大媒人!我娘笑了,说:“媳妇娶回多少年了,还不忘你姚叔这媒人?谁说麻杆疯了,麻杆才是有良心的人!”
我爹在农场知道麻杆疯了的事,但眼看到麻杆这个样子还是很吃惊:“好好的一个人,咋成这样了?”
梅花唉声叹气,还不是怪麻杆胆小。梅花说麻杆要有我爹一半的胆子,人也不会给吓疯了,我爹陪法场都不怕,他麻杆端着枪打人都不行!
我爹摇头了,说:“不一样,不一样,兴许让我端枪打人,也会和麻杆一样!”
麻杆听了,拍起手来:“苞谷地,苞谷地!嘻嘻!苞谷地!”
我爹知道,麻杆想起他好心安排的苞谷地,让二忠与没入洞房的新媳妇细桃见上一面。我爹拉着麻杆的手,说:“好心人呀!好心呀!”好心人本想办好事,可到头来,惹出这样大的冤事来,我爹坐牢,二忠离婚,细桃出家,连二娃也让月亮河给冲走了!你麻杆也疯了!
“枪真不是开的,我的枪里没子弹!”麻杆对我爹说。
“知道,知道,你的枪里是空子弹!”麻杆媳妇一旁对麻杆说着,
“唉,麻杆这样,也算我给害的!”我爹心想,要不是他让麻杆想办法让二忠与权力下放桃见面,公安也不会考验他了!不安排他开枪毙人了!那样,麻杆今天可是一个好好的人,一个公安警察了。
我爹真悔,悔自己吃萝卜多操那份淡心!
余三爷来了,给我爹拿了把他种的烟叶,我爹将烟叶在炉子上烤了烤,然后在手心捻碎,再卷在纸里,他与余三爷低头各自抽着自己的烟,相互也不搭腔说话!可觉得,他们好神圣,像庙里的佛陀一样,不开口,却能让人烧香叩头
我觉得爹不像是坐牢了,像是打了场仗。村人的人,没疏远嫌弃我爹。
余三爷走时,才说了一句话:“最应该来看你的是二忠呀!”
我爹笑了下,说三爷你慢走!
大诚有信听说我爹回来了,俩人合计着来不来我家。
“不管咋说,咱四个兄弟,就是老大姚罐罐在农场呆的时间长!”有信说。
大诚开始不想来,说:“不是他骚情,二忠与细桃俩口也不会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哪不看啦?”有信问。
“看,去看看他!他不仁,咱不能不义 !”大诚心里还想看我爹的笑话呢!
我们一家人吃的时候,有信大诚一起来到我家。我爹只顾自己吃饭,没理他们。吃完饭抬头看了他们一眼,就问了句“四弟二忠没来?”
有信大诚二人相互看着没说话,咋说呀!细桃与我爹通奸的事,二忠到现在也不承认是冤枉了我爹冤枉了细桃。
我爹放下饭碗,对有信大诚说:“他二忠不来,咱兄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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