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了一会儿,坐了上去。
只是一晚上的功夫,雪又下大了一些,积雪厚了一层,路很不好走。
严真凝视了前排认真开车的顾淮越一会儿,说:“要不,你先送我回家吧?”
顾淮越偏了偏头,淡笑了下:“不行。”
“嗯?”严真有些诧异。
“别忘了车上还有一个小奸细。”
小奸细此刻正趴在她腿上睡得极香,严真苦笑,只得看着车子缓缓地向那座她从未踏足过的房子驶去。
因为之前顾淮越很少回来,每次回家也差不多都是在顾园凑活一两晚,所以这边的房子一直处于闲置状态。定期打扫时每次打开一看,都充分体现了我军指战员的风格——空,好在是一套新房子,要是破房子,那简直就可以称之为家徒四壁了。
前一阵子李琬包揽着把这个房子装修了一下,如今打开一看,顾参谋长几乎要失笑了。
壁纸竟然是粉红色?
这都什么风格!
严真也跟着无语,只有小家伙低声嘟囔了一句:“怎么跟林小小的房间一个样啊?”
顾淮越弹弹小家伙的脑门,拎起他的后衣领子就进屋了。
一进屋顾淮越就发现,老太太这个回来住的提议不是很好,因为这屋子常年不住人,没人气儿,冷得要命。
摸一把暖气,不热。
顾淮越考虑了一下,往家里拨了一个电话,询问装修监工顾老太太李琬这是怎么回事。
李琬在那头一边嗑瓜子一边说:“诶哟,我忘了,前儿还联系物业说你的房子暖气一直不热,该换个管子了,怎么现在还没换呀,这速度怎么这么慢,投诉他去!”
顾淮越很平静,没有说话。
老太太又加了一句:“我说你们要是觉得冷了,可以挤在一起睡嘛,这些东西我倒是给你们预备齐全了。”
看来这老太太是早有预谋!
顾淮越挂了电话。
严真自然听不见电话里的内容,看他的表情又看不出什么,便只好问:“怎么了?”
顾淮越摇摇头,苦笑:“阴沟里翻船了。”
太冷了,阴面房间无法住,于是三人真的决定挤挤睡了。
主卧的一张大床上,严真将被子从柜子里抱出来,决定在这张大床上竖着铺出三个被窝来。
主卧的灯光很柔和,严真一边铺一边听那边父子两人的对话。
“爸爸,这把枪是我军主要装备,你猜林梓他们用的是什么?”小家伙一边显摆自己的枪一边说。
顾淮越笑了笑,捧场地问:“嗯,用什么?”
“弹弓!”小家伙说,“你猜谁的杀伤力更强?”
“这还用猜么,肯定不是你。”
“为啥?”小家伙好奇。
“这把玩具枪顶多可以放进去糖豆大小的玩具子弹,人家用的弹弓的,不同类型不同型号的石子都能拿来当子弹。”
还真让他给说着了,他们这两股小兵自从改换装备之后,他这红军司令是越当越窝囊了,小家伙不禁泄气道:“爸,我这可是高级武器,高级武器还打不过他的小弹弓啊?”
“就有例外的时候,老一辈还小米加步枪打退鬼子的飞机大炮呢。”顾淮越淡淡说,“所以说,有一样最重要。”
“啥?”
“脑袋瓜子。”
听到这里,严真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顾淮越掀眸看了她一眼,而后俯下身,弹了弹对他怒目而视的小家伙的脑门:“所以说,以后多用科学知识填填自己的脑袋瓜子,别总光想着玩儿。你的明白?”
回答他的是顾珈铭顾司令向卫生间昂扬而去的背影,自尊心受挫了,上厕所嘘嘘去……
独留两个大人,会心一笑。
夜深入睡了,严真才发现一个很要命的问题——她睡不着!
躺在那里辗转反侧了几下,认命地直起身子,披上衣服向外走去。她有一个习惯,睡不着就想喝杯水静一会儿。
握着盛满热水的杯子,严真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雪夜。
其实并不是很暗,小区里面有路灯,昏黄的光线经这雪粒子折射之后亮堂了许多。她站在那里,脑袋里想的却是两个字:西藏,那个雄踞西南一隅的神秘天堂。
他今晚说,如果她愿意的话,也可以一起去西藏,那个他当新兵的地方。
忽然身后传来的开门声,严真转身一看,是顾淮越推门而出。
她怔愣了一下:“怎么起来了?”
“喝水。”顾淮越答,声音有些暗哑。
其实他是被吵醒的,不得不说军人当久了也有职业病,尤其是侦察兵出身的他,只要稍微有些动静,他就可以察觉到。在严真刚刚起身出去的时候,他就已经听见了。
视线落在她握在手中的水杯上,热气全无,他又替她倒了一杯。
“睡不着?”喝了水的嗓子听起来好了一些。
严真不好意思地笑笑:“嗯,我认床。”
顾淮越淡淡一笑。
“西藏的雪,要比这漂亮吧?”看着窗外,严真说,声音降低,仿佛呓语。
顾淮越回忆了一下,说:“那里雪层很厚,平均积雪4米,最低温度可以达到零下三十多度。”
“那么冷吗?”严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那么冷的天,该穿些什么?”
“军大衣。”他笑了下,眉目瞬间柔和了下来,“一个不够穿两个。”
严真也笑了。
那里到底是个神奇的地方啊。
听说海拔越高的地方,距离天堂便越近,放眼望去,还有比那里更适合的地方吗?
“严真。”
“嗯?”
“今天我说的时候没有征求你的意见。”他顿了下,而后说,“关于去西藏的事,如果你不愿意,可以不去。我不会勉强。”
严真沉默了几秒,“你希望我去吗?”
这个问题让顾淮越有些意外,他看着玻璃窗户透出的她的样子,说:“如果你愿意。”
那算是一份,他曾许下的一个承诺。给高原,给他的战友。
严真微微一笑,说:“我愿意。”
这样的笑容在雪夜里显得特别的柔和,特别的……温暖。他几不可察地怔愣了一下,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