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男子抬头,眉目间簇拥着一抹悲哀,许久,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轻声说:“六弟,坐吧。这么多兄弟里,我只找了你来,你我的感情,都清楚。”
“青罗死了,你难过也没用。你再也找不回她了!何必这么执着?”上官渝坐下,喝一口茶,轻叹一句,不无惋惜,“三嫂也不错,毕竟是慕容府的长女,端庄秀美,举止优雅端庄,也通晓事理,对你的所作所为从没说过什么,将你的靖王府打理的井井有条,你却……”
上官靖又抿了一口酒,双眼有些迷茫,许久,才斟酌着,叹一声:“我也知道,她嫁给我是有些委屈,可是青罗,是第一个让我动心的女子。为了我,她从来没有和其他男子过多的接近;为了我,她也宁愿忍受着天仙楼里其他姑娘的嘲弄;为了我,她也丢了性命。说到底,也是个情字伤人!”
情?上官渝暗自可笑,摇摇头。他是知道,可他也不愿懂。古往今来,因为情字害了多少人?他也知道。人这一生,何必非要有爱情?独自一人活过,岂不潇洒?
“知道这是哪里吗?是青罗生前所住的房间呀。她人已经不在,我也只好,在想她的时候,独个儿来这儿坐坐。今天叫你来,只是想有一个说话的对象。”上官靖悲怆的说着,咳嗽几声,竟吐出血来。
上官渝见状,并不上前,只是安静地坐着,却递去一杯茶,淡淡说道:“喝了吧。漱漱口,你本身身子就不好,何必喝这么多酒。没有给三嫂一个幸福的生活,可别再丢了命。”
“丢了命也好。”上官靖苦笑一声,接过茶一饮而尽,叹着,“也好。这样,我就可以去见青罗了。反正,这西王朝的江山,就算将来交到我手里,也是不会有什么辉煌。”
上官渝沉默着,不说话。心下却似是奔腾过惊涛骇浪。
西王朝的江山,如今想来,已是有些朝不保夕。虽是表面上看着没有什么动静,可是江湖上却已有了意欲逼宫的世族,那个世代传着清霄剑的世族,终究,是要有动静了。父皇整日呆在宫里,又怎么会知道这些?西王朝,怕是要覆灭了,短命王朝的命运那!王位从曾祖父传到父亲,这个王朝,想想,也只是经历了几十年的岁月,而已。
“那个去端茶的丫鬟怎么还不来?”上官渝闷闷的嘀咕一句,回头看着已经有些倦意的三哥,眉眼稍皱,扶了他在床上躺下,帮他盖好棉被,收拾了一切,摇摇头,跨门而出。
“慕容阑?”上官渝倚在栏杆处,向一楼望去,不禁有些诧异。那个正搂着一个青楼女子满面笑意的紫衣男子,面容看去,怎么那么像慕容阑?只是,不可能呀。天仙楼,是不会容许别处女子进来的。况且,这人,是个男子。
可是,怎么看怎么像。莫不是,他是慕容府的人?想想,上官渝赶忙奔下楼去,即使是慕容府的人,他也要问个明白!
挥了挥折扇,挑逗着怀中的女子,慕容阑的眼角眉梢都是满满的笑意。抬眼瞅见向自己奔过来的上官渝,微微有些意外,继而便释然,掏出一锭银子递与怀中的女子,对她耳语几句,女子便点头离开。全然没有青楼女子所有的庸俗与纠缠。
“请问兄台,可是找我?”在一张桌前坐了,慕容阑咬着一块点心,抬起头,淡淡的问一句在面前坐着的上官渝,便目光游离,不看他,只是微笑着。
上官渝微微怔住。思忖片刻,点点头,不由自主的问道:“请问,您和慕容阑,可是有什么关系?我觉着,你们眉目间极是相似。”
“就为了这个?”慕容阑淡眉微皱,似是想笑,却又不敢笑,只是轻抿了抿嘴,打一下折扇,声音模仿男子粗起来,“我不认识慕容阑。只是听说过,似乎前两年,已嫁给了当朝最是顽劣不堪,风流成性的六王爷。想想,她也真是悲哀。听人说过,她是慕容府里最不受宠的小姐。那个渝王爷,对她也不好。”
慕容阑说这话的时候,一直微敛了眼睑,探看着上官渝的神情,心下暗自好笑,却又不敢笑出声来。上官渝的神色由晴转阴,暗的能滴出墨来,手不由着攥起,手背青筋突出,待到慕容阑说完,不由着怒吼一句:“说够了没有?”
“真是奇怪。”慕容阑轻轻摇头,作出一副惊异模样,言语间有些戏谑,“可是您让我说的,又不是我死乞白赖的非要说。您要听,我便说,我可没逼您。”
上官渝有些哭笑不得。脸色渐渐缓和下来。这个男子,真是奇怪的很,一脸的淡然神色,似乎所有的一切,他都掌握在手中,没有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会使他惊奇。
“如果没别的事,我先走,恕不奉陪。”慕容阑站起身,理了下衣衫,并不看上官渝,淡淡的说。戏谑他已经足够,再过,也不好。
不及上官渝回答,她便已转身离去。上官渝看着她离去的身影,微微有些纳闷,这个人,真的很怪。言语间的从容淡定,似乎,是别人无论如何,也无法作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