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再也不能问他什么了,薛红袖暗下笑笑自己的无知,推门而去,分明是心中有苦。
看着薛红袖离去的背影,渐渐融进黯黑的夜色里,慕容震淡淡地笑了笑。笑的什么,自己也不知道。他爱余雪琴,也爱薛红袖,但对雪琴的爱是昭昭在阳光之下的,而对红袖,他欠了太多。甚至,此生也还不完。
那个计划,几乎是筹谋了十几年,从自己在赤焰山庄庄主的许诺下娶了薛红袖进府后,便开始谋划。一环扣一环,若是哪一环出了差错,便是万劫不复。只是,自己这样做,究竟对吗?当朝帝君是有些昏庸,但是他的六子,上官渝也不一定不是帝王之才。可是,已经走到了这一步,自己又能如何?再想反悔,已是不能。
是真的,不能。
这个计划一直瞒着雪琴,瞒了她整整十几年。她眼中,只当自己是西王朝悲民忧国的宰相,但也是她的好夫君。那么她有没有在有的时候想过,自己同床共枕多年的丈夫,究竟是不是,真心待她?也究竟是不是,心地真正的纯净如明镜?
慕容震只是一时间便觉着自己悲哀,悲哀到极致,却也不能去做些什么来弥补。只是叹息一声,便也罢了。熄了书房的灯,踏着月色回去自己的房间。静静地脱去外衣,拥着秋日晒过的暖暖的被子,却是怎么样也睡不着。睁着眼睛,似乎在想些什么。
八月十六,已经过去了人月团圆的日子,街市上却依旧繁华喧闹,各色商贩沿街叫卖着自己的物品,虽然吵闹,却极为真实。
一队皇家禁卫兵骑着各色骏马急急地冲向人群,街市上的人们俱是一惊,继而自觉地让开路来。马蹄踏过,扬起土尘,迷离了众人的视线。在街角处,禁卫兵停了下来,将手中握着的皇榜张贴在墙上。待他们离开,已被吊起好奇之心的行人皆是围了上去。
皇榜上是一男一女的画像。男子的容貌妩媚妖娆,嘴角一点笑意魅惑天地,气质却脱俗。女子容颜清丽倾城,眼神宛如迷离的江南烟雨,似真似幻。两人皆着白衣,质地却稍有差别,但都是同样的飘逸。画像下附有几行字,并不少,足够说明二人的身份,以及,上官家正在寻找二人。若是有消息者,将得重赏。
看完消息,人群中一阵唏嘘。有胆大好事者伸手抚着画像上女子的容颜,嬉皮笑脸地说:“这女人长得真是漂亮,要是有这样的女人在自个儿身边,这人生可是趣味多了。”
痞子气味十足。围观着的人们看他一眼,便再也不看。是混迹市井的街头混混。他说出这样的话,的确正常。
只是下一秒发生的事,却让他们有些错愕。
未来得及远走的皇家禁卫兵都是习武之人,自然听到这男子的话,看到他的举动。其中一人走过来,钳住他的手脚,扬起自己的手,干脆利落地打了说话男子几个耳光,眉目冷然道:“大胆。当今渝王妃的容颜岂是尔等可以触碰?即使是画像!渝王爷说了,若是有对王妃不敬者,轻则杖责施法,重则杀无赦!”
男子当即便被吓得面色惨白,直直地看着打了自己的禁卫兵,看到他眼神深处,是一汪化不掉的冰,毫无半点商量的余地。余光瞥了瞥画像上的女子,暗叹一声,抚着脸上被打的地方,低声道:“不敢了。再也不敢了。请官爷高抬贵手。小的上有老,下有小,他们可实在不能失去我……”
未等他说完,那个禁卫兵便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嘴里说着:“好了好了。下不为例吧。赶紧走吧。”说完自己的话,便向远处的兄弟处走去,再也不理还在求饶的男子。
看着禁卫兵离开的背影,众人不屑地再看那男子一眼,继而离去,各司其职。被打的男子也只是整理了下刚才被撕扯得有些破碎的衣裳,赶忙在禁卫兵的眼中消失。
“好笑,真是好笑。”临街的天香楼的二楼里,三个姿容平常的少年临窗而坐,对饮着酒,偶尔吃些菜,皆是一副惬意舒适的神情。看到街上发生的事,其中一个青衣少年嘴角轻挑,勾起一抹笑意,轻呷一口酒,好奇地问,“没想到表弟从边关回来京城,不过一两天的功夫,竟还劫了个所谓的渝王妃,难道不怕姨父怪责吗?”
另一个蓝衫少年淡漠地看一眼街角处贴着的那张画像,答非所问:“画得还真像。这个上官渝,怕是昨个儿晚上也用了心思打量我了。只是那画中的女子,可是没画到最好。气质少一点,容颜上少一点,甚至就连眼底深处的些许冷漠,也没表现出来。还真是失败。”
青衣少年哭笑不得,这时才注意到一直沉默无语的那个少年,上下打量他一眼,问道:“他是谁?不会就是你的好兄弟慕容遥吧?如果是就奇怪了。自家妹子出了这么大的事,竟还可以陪着你这个罪魁祸首喝酒,还真是了不得。”
蓝衫少年眸光平静地看一眼自己的表哥,伸出莹润白净的手,斟一杯酒,递给被表哥称为是慕容遥的那个少年,言语间含着温柔,眼神清澈:“这酒不错,是天香楼掌柜研制了半年才造出来的,你尝尝。”
紫衣男子淡眉微挑,接过酒杯,把玩于手中,杯中盛满的酒却没有洒出半分来,懂得武功的人一眼便能看出,他的功夫已到极致,世上能胜他者,寥寥无几。抬眼看着一直盯着自己看的青衣少年,未语,唇角却有笑。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我现在有些糊涂。”青衣少年用手撑着下巴,眼睛里却是顽劣的笑光,说出的话意味深长,“你不会要告诉我,你带走慕容阑只是一时兴起,而真正的目的在于她的大哥慕容遥。我可从来没听说过你有断袖之癖。”
撇了撇嘴角,蓝衫少年忽地一笑,笑得倾国倾城,笑得魅惑众生,笑得妩媚妖娆:“表哥,我可没承认过他是慕容遥。原来不只是女子会变笨,或者女子不会笨,你倒是比较笨了。”
一旁未语的紫衣少年也不由着挑唇一笑,淡静地看着愣怔错愕的青衣男子,眉目间却流淌出些许戏谑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