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既然有约定,就要好好地遵守,要不那便是笑话,关小白挽了挽在风中乱掉的黑发,静静地坐在大宅的门口,抱着双膝,望着星辉下冷冷的长街。
约定,你不管在什么地方,有多忙,傍晚没到家,我都会在家门口等你。
在悠仁离开后,回到家的她遵守约定,开始日日为他等门,就在这座宽大的门庭前,但多数时候总是等不到人,他太忙,家业大了,今日不是在货仓,便是在炼药房中制药,或是被远道而来的商人拉去喝酒,有时连他在什么地方,她也打听不到。
他们相处的时间少得可怜,而那两年陪伴好友的时光,好似在他们之间挤出了一段空白,可怎么会呢,他们一起长大,熟悉彼此,相互爱恋,怎会觉得对方变得遥远了呢?
她伸出手,拼命地想拉住什么,却连风都握不住。
好怀念啊!她好怀念两人相拥在老宅那棵樱桃树前细语的时光,好怀念两人在房中眼神交会的默契,她的相公从不是个赘言的人,所以她更希望他能常在身边,让她不要觉得好像离他越来越远,让她只要从眼角眉梢就能看出情之所在。
“姐姐,风好冷,不要坐在这里了。”小跑着归来的君莫笑看见风中那一抹淡影,心中有一丝怨怼,一丝怜惜。
那个人腹黑如墨,心冷如冰,为什么会好运地遇见姐姐呢?
“澜哥哥呢?”一见是笑儿,她带着希冀地问。
在外人面前常装笨装傻装摔倒的君莫笑,在她面前却像个稳重的大孩子,他上前笑着说:“又被事绊住了,姐姐别在这里吹风了,进去吧。”那个人今夜回不回得来都成问题,能一眼看出他真身的女人决不那么容易应付。
又等不到他了!心底聚起很多阴云,她想问关于孙艳雪的事,她想问问他最近都在忙什么,她想他抱她在怀里。
看来今夜她又要一个人了。把那些刺痛的情绪深埋,带着一脸失望,她返回宅子里,有些落寞地瞄了眼外头的街道,才叫门房把大门关上。
不久后,浓浓的秋意涂染着枝头的绿叶,关小白听说从咸阳城传来的消息,远逃的悠仁竟然要出嫁了,对方竟是远近闻名的第一恶霸是也。
臭脸配恶霸耶!这相配吗?她不由得有些忧心,心情烦乱地独自踏上前往咸阳的旅程。一直跟悠仁不对盘的风长澜没有同行,她一是担心两人在咸阳城里斗起来,二是怕风长澜事务太忙,根本抽不开身。
来到咸阳,见到了与最好的姐妹共患难的恶霸,关小白原有的担忧全都消散了,无论恶霸是不是声名狼藉,她看得出来他对悠仁执着而深情,甚至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关小白为好友悬着的一颗心放下了,悠仁得到了重生和幸福。
关小白在咸阳恢复往日的快乐,跟悠仁一起准备嫁妆,将孙艳雪的事抛在了脑后。
婚宴结束,关小白卸下心中大石返回长安,但还未喘口气休息一下,竟就要面对她与风长澜之间的首次争执。
“姑娘!”会如此唤关小白的只有以前关家药铺的老掌柜和伙计。
“东叔、小宗哥,怎么了?”晌午,她在书肆用过午膳,就见老掌柜东叔和小宗哥齐齐出现,跪在她身前。
“姑娘,你可得给我们做主啊。”小宗气急败坏地嚷道。
“快起来快起来,大家都是自己人。东叔是长辈,这不折我的寿吗?”
“老爷和夫人不在长安,少爷们又是公门中人,不过问药铺的事,澜当家全然不把关家人放在眼里,不顾往日情谊,对我们这些老人开刀!”
财源广进之后,药铺的事关大力早已不再过问,他索性带着关大娘出了长安,四处周济穷苦人家,这几年里,回来的日子屈指可数,小白的哥哥们对生意上的事一窍不通,无形间,风长澜成了关家真正的主宰。
“澜哥哥不会那么做的,东叔别急。”
“哪能不急?风长澜那家伙就要把我们赶出长安了。”被关家养大的小宗成年之后留在关家做了账房先生,此刻年轻气盛的他双眼通红,愤怒地低吼。“他要把我们俩送到玉门关内的分号去。”东叔委屈地说道:“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可老爷还健在,他没有资格将我们发配到边塞!再说玉门关是苦寒之地,冬天常大雪封路,姓风的分明是要逼死我这个老头子。”
搀起东叔和小宗哥,关小白平和地甜笑着道:“我很小的时候,东叔就到关家做事了,虽说东叔不姓关,但我一直拿东叔当亲叔叔看待,小白不会让东叔吃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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