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她的眼神变得肆无忌惮,似乎不再怕被她发现。
大概是察觉到气氛转变,她也不像之前那样东绕西绕,改走最短的距离,直接回饭店。
让里昂感到诧异的是,那两个跟踪者没有等在外面,他们也走了过去。
能担任饭店门房的人,目光都是犀利的,能一眼看出来人是不是住客,需不需要挡下来盘诘,可在那两个人走近时,门房仍拉开大门,躬身欢迎他们进入。
不妙!事情有了变化。
里昂匆匆跟了进去。
踏入饭店后,里昂的目光在几架电梯前梭巡。
当他以为自己慢了一步时,恰巧看到那抹卡其色身影在角落隐约闪过。
他立刻跟过去。
角落是饭店内附设的酒吧,以方方正正、磨到发亮的黑色大理石为墙,柔软的暗红地毯为底。在这里,一楼的来去喧闹被摄去杂音,只留下清静。
他进入时,瓦慈已经在吧台深处坐下。
酒吧里客人三三两两,那两个跟踪她的人也坐在吧台前,比较靠近门口的位置。
他迅速打量一圈。这里不直接对外营业,要进要出只有一个门口,就是他刚刚走进来的地方。
如果瓦慈要离开,势必走过那两个人身后,她的任何行动不可能逃过他们的注视,也就是说,即便机灵如她,来到这里,也被困住了。
他微微一笑。是英雄出场的时候了。
瓦慈也没想过,她会被困在酒吧里。
当她进了饭店大门,正要走向电梯时,从墙壁金属条的反射中,看到那两个跟踪者也进来了。
她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没被门房或大堂经理阻挡,但在方才那一路上,她已经反复确认过,他们是在跟踪她。
而现在,他们跟进饭店来了。
那门房本该是保护她的第一道防线,大堂经理是第二道,但都失效了。
出于危险直觉,她改变主意,决定先不上楼。进了电梯,上了她住的楼层,客房外的走廊通常又空又静,会发生什么事没有人知道,等有人发现也来不及了。她还是待在有人的地方比较保险。
对于被跟踪,她心里有个大约的猜测,如果猜测成真,事情可以变得很糟糕。
这趟来伦敦,她有重要的公务要办,可不愿意让糟糕的私事牵绊住。
走入吧台最深处坐下后,她点了一杯加了柠檬片的气泡矿泉水。
选这个位置是为了便于观察,好将酒吧内发生的所有事尽收眼底,可是,当那两个跟踪者也走进来,坐上吧台中段,她暗叫不妙。
比起刚才在街上,他们的眼神与行动明显大胆了许多,不再回避她。此时的相对位置,足以让他们看清楚对方的一举一动。
人唯有在破釜沉舟,要做绝某些事情时,才会有这种态度。
她把手伸进包包里,握住手机,犹豫该不该打电话给臆测中的麻烦来源。
她不想惊动那个人。如果他坦承,麻烦来自于他,她会很不开心;但是如果他否认,下一个困扰将会是他想帮助她脱困,她却不愿意。
不是人人都搞得定父女关系,她就很不行。瓦慈叹了一口气。
就在她拿出手机要拨号时,酒保踅过来“打扰一下。”他放下厚纸杯垫,将一杯调酒放上去。
那是一杯给女人喝的调酒,从底而上,橙黄、粉红、桃红迭加上去,色彩鲜艳,层次分明,上头还缀着两颗连梗樱桃。
瓦慈惊讶的瞪着他“我没点这个。”而且光是用看的,就知道这酒跟她很不搭吧?
“是那边那位先生请你的。”酒保用手示意一下。
她转过头,看到一个男人举起杯子,在对她致意。
那应该是个出外差旅的商务人士吧?她猜。他坐在一般座位,面前摆着一杯黑啤酒。他的领带已经扯下来了,成卷放在桌上,身上的粉彩衬衫合身有型,钮扣开了几颗,一件大红色毛衣搭在宽阔的肩膀上,鲜明的色彩看起来很有活力。
他慵懒一笑,神情中有满满的自信,彷佛已经拥有了她。
太好了,这个时候她最不需要的,就是来找一夜情的陌生男人。
她板起脸,转回来,把那杯求偶用的调酒推开一些。这个拒绝够明显了吧?
显然,世界上有些人不懂什么叫识相。
“嗨,我是里昂。”那男人端着酒杯,眨眼间走过来。
他一脸魅力十足的笑容,让那双深蓝色眼眸、那头沙金色头发,格外闪亮。
“介意我坐在这里吗?”问归问,他已经拉开高脚椅,要一**坐下去。
“等等,我的包包。”她赶紧低呼,本想假装不会讲英文的小计谋破功。
还以为他会就此闪开,可他没有,他保持着即将入座的姿势,丝毫没有让开的意思。
瓦慈撑了两秒,为了不让心爱的包包印上他的tun印,只好先把它拿起来。
他立马坐下来。“谢谢!”他转过头来,愉快的对她说。
无赖,我本来没打算请你坐的,你这家伙真懂得得寸进尺!
她默默转身,把包包放到靠墙的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