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糊涂,一棵树上怎会结出两种果子?”裘希梅不免轻叹,嫡子和庶子的教养有差那么大吗?一个眼明心亮,看透本质,一个识人不清,执迷不悟。
“大概是歹竹出好笋吧,我像娘,笋甜甘嫩,他像爹,见到女人就晕头。”管二少一说完就缩脚,免得他娘搞偷袭,一脚往他小腿肚踹,她踹人可疼了,命中痛点。
“让你爹听见了小心皮痛。”杭氏警告。
他们三个坐得近,话声又小,因此做得稍远的管元书没听见这些对他的评论,兀自看着洪雪萍笑得颇乐。
他笑笑地装傻。“不是有娘你挡着嘛?打在儿心,痛在娘心,爹他舍不得娘心痛,肯定气得吹胡子瞪眼。”
他是吃定他老子,有一座谁也撼动不了的大靠山在,他大可高枕无忧,他爹的拳头落不到他身上。
“哼!你就皮吧!以后我不管你了,交给你媳妇儿去头疼。”这皮猴儿就那张嘴缺德,非得如来佛来镇压。
“不疼不疼,希儿,你别听我娘胡说,是我疼你,我一辈子都对你好,绝无二心。”他握起长了些肉的小手,心满意足的揉了又揉,感觉他这一生什么都不缺。
被晾在一旁的洪雪萍很不是滋味,看着两人一搭一唱地维护只会笑,像个木头人的女人,心里是又急又气,论外貌、论手段、论心机,她样样比人强,怎么就落了个陪衬角色呢?
不,她一定不会输,既然她能摆平难缠的嫡母和嫌贫爱富的姨母,以及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众多男人,她就不信拿不下杭氏和管二少,那个乏味无趣的女人拿什么跟她争。
思及此,她又有无比自信,她不会酿酒但会品酒,写不出一手好字却熟背诗词,随便挑一首都是惊世绝才,她不赢才是没道理,稳居上风。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这是李清照的“声声慢”他们该惊奇了吧?普天之下唯有她才做得出。
看到管元书两眼迸出的惊喜亮光,洪雪萍得意极了,她下巴一扬,等着更多的赞美声向她涌来。
可是她嘴角的笑意随即凝住,接着露出难以置信的惊慌,因为有人接了下文。
“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守着窗儿,独自怎生得黑,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背诵诗词对她而言不难。
“你你怎么会这是我做的词,难道你也是”不,不可能,一本书里怎会有两个主角,她只是来串场的,肯定是这样
是呀,媳妇儿怎么会宋朝女词人的作品?看她的模样不像是穿的。杭氏压下微露的讶色,审视一脸云淡风轻的小女人,这泰山崩于前仍不改其色的沉静她很欣赏。
裘希梅若无其事的拂拂烟紫色织彩百花飞蝶衣裙。“我在我爹书桌上瞧见的,据说是一名落魄书生所着,仿妻子空等丈夫归来的语气,我看了一眼便记下了。”
真的只一眼,向来过目不忘的她只看过一遍便牢记心头,重生前的洪雪萍便是拿这篇诗词取悦丁立熙,让他把她当成当代才女捧着、哄着、宠着,洪雪萍还写过一剪梅、玉楼春、长恨歌、如梦令等旷世名句。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这些诗词她感触良多,当时一见便震惊地白了脸色,不敢相信庶女出身的洪雪萍竟有如此才华。
那时她自叹不如洪雪萍,认为让她做妾是委屈了她,因此处处忍让,事事退让,最后把丈夫也让了。
“你爹是穿他还活着吗?他有没有跟你说过网路、电视、手机、飞机”洪雪萍急着探裘希梅的底,想清楚她知道多少,可别又撞诗了,出尽洋相。
“飞鸡?”怎么跟娘说的一样,鸡在天上飞,她和娘不会是同一个教书先生教的吧?管元善在心里嘀咕。
“家父已仙游年余,洪姑娘不晓得吗?你暂住丁爱时没听过我们两家的渊源?”看到她脸上来不及收回的惊色和慌张,裘希梅觉得解气了,堂堂才女也不过尔尔,浪得虚名。
“什么意思?”她在看她笑话,她怎么敢!洪雪萍的指甲扎入手心,她不觉得痛,只感到愤怒。
裘希梅笑着摇头。“元善哥哥,你不是说要陪我到庙里逛逛,求几张平安符,趁着天气晴朗,我们早去早回。”
一听她温柔地轻唤他“元善哥哥”管元善喜上眉梢。“娘,我们出门了,看到路上有卖梨的给你买一筐,你近日上火,冰糖炖梨去去火,让你容光焕发好气色。”
“去去去,少在那贫嘴,我也累了,该去歇一会,元书,你的客人好好招待,不要怠慢了人家。”杭氏挥挥手要二儿子快走,特意强调“你的”提醒管元书谁才是正主儿,人家上门谢恩的对象是他,别再让嫡母和兄长当陪客,他们不是每天闲着等人上门来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