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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本来没有包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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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秋之夜,给一位同学发手机短信,祝福他仍然象神仙一样洒脱自在的生活,没想到他却说:“我并不自由洒脱啊!”在我看来,他是个活得自在、轻灵、悠闲的精神贵族,令人艳羡。可哪知事实上他也正为这个目标的遥不可及而苦恼着呢!

    陈寅恪先生之所谓“独立的思想,自由的精神”这种文化人格,的确乃中国士人精神上的终极理想。作为凡夫俗子,它们又未尝不是一种精神需求?

    自由、独立,仅仅是四个字,可是有多少人明白它们赋予生命的真正意义?又有多少人能够攀登这座高峰?

    据说有人采访诗人顾城,让他谈谈幸福的含义。这位天才的诗人说:没有幸福,只有自由与平静。他是在游历欧洲广阔天地之后,平心静气地说出此言的。那时,他对生命的领悟已经大大超越此前。

    大音稀声,大象无形,大智若愚,大巧弱拙。生命,其实很简单,与其倾尽一生的心血去追求过多的身外之物,不如返朴归真,做一个纯粹的人,享受生命的纯净,什么也不奢求。

    生命真正需要的,只是自由、独立、平静。

    晚饭时分,老公讲他认识的有个男人,旗帜鲜明的对单位的领导申明:一不要选我做官,二不要评我为先进,三不要恩施于我,四是我现有的小车随时供单位人员使用。但,条件是:我要自由!

    “真的啊?”“是不是真的?”几近瞠目结舌的我,一再如此追问,似乎不敢相信这弹丸之地、穷乡贫土的地方,竟然也有这样的精神贵族!不管其人说此话的背景与动机如何,他那追求自由的精神境界,让我感动、感怀!

    有多少人可以抛却红尘俗务、功名利禄而活得真正象个人?“象人一样地生活”这已经不是调侃,物质世界已经让很多人忘记自己原本是个人啊!

    哲学家周国平说:“我们降生到世上,有谁是带着名字来的?又有谁是带着头衔、职位、身份、财产等第来的?可是,随着我们长大,越来越深地沉溺于俗务琐事,已经很少有人能记起这个最单纯的事实了。我们彼此以名字相见,名字又与头衔、身份、财产之类相联,结果,在这些寄生物的缠绕之下,生命本身隐匿了,甚至萎缩了,无论对己对人,生命的感觉都日趋麻痹。多少时候,我们只是作为一个称谓活在世上。”

    “只是作为一个称谓活在世上”这难道不是本末倒置、因小失大,辜负了造化对人类的厚爱?

    生命原本是自由的、独立的,不受任何羁绊、任何负重、任何束缚,不受控制、不被干扰、不屈于任何权威与压力,不媚俗不攀附,蔑视权贵,保持尊严,活得洒脱自如、绝世独立。陶渊明在遭遇黑暗现实的打击与无奈之后,发出“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的慨叹,可见生命的初态本来跟羁绊、围困、牢狱等等“圈”“套”之类的东西是格格不入、没有关系的。生命赤条条的不附一丝外物来到人世间,难道不是为了自在、洒脱?亚当和夏娃没有穿上外衣之前,在伊甸园活得多快活自如!遗憾的是,世间的人们在这红尘走上一遭,身心难免就被身外之物所累、所害。正因为能够逃过这世间一劫的人寥若星辰,自由与独立才成为人人心中的高标。

    “不自由,勿宁死”这何止是那些英烈战士的毫言,也是平凡人平静心态里最真实的目标。现代物质文明高度发展,却没见多少人坦言生命的快活。因为很多人已经成为物质的奴隶。纵使拥有再多的物质,如果没有了生命的自由、独立、平静,身为奴隶,何言快乐?

    周国平还说“世上什么都能重复,恋爱可以重谈,配偶可以另择,身份可以炮制,钱财可以重挣,甚至历史也可以重演。惟独生命不能”生命,一旦失去就无可挽回,本来已够脆弱,何必还要给它缚上无尽的包袱?与其倾尽毕生心血为生命缚上拖累,不如回归其原生态去,简单生活,一逐自由。

    生命,本来没有包袱。

    我常常感慨道家之“精婺八极,心游万仞”一个人来到世上,总是立即就被诸多有形无形的框条所约束,自由与独立,谈何容易!更多的时候,这些理想,只能表现为一种心境,一种思想,一种精神罢了。这世界被划分为控制者和被控制者,无论前者、后者,都活得不轻松。世上的男女也不可能不食人间烟火,或多或少总被世俗所累。当你无力改造世界,记住:你还能改造自己的心境。人生中的追求与事情永无止境,未完成是生命的常态。在积极进取的同时也应该保持一个超脱的心态,抛却过多的物质羁绊,更多地保持一份清醒:做一个纯粹的人!随时不忘给灵魂一个疗养的空间,给生命输一点空谷幽兰般的芬芳气息,让精神从红尘的牢狱里出来呼吸、散步、畅游,领略一番闲适、自在。婺八极,游万仞,自由、独立,此中有真意,欲辩已忘言!

    心之自由,神之独立,此等幸福,无边无际。

    鹰有在长空搏击的自由,鱼有相忘于江湖的独立。万类,皆逐此境。人,更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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